他想到什么,忽然问:“蒋时亦和你一趟飞机吗?”

周景仪没打算骗他,说了实话:“他提前开车过去了,会到机场接我。”

谢津渡没说话,脸色沉下去。

她发现端倪,笑着打趣:“你该不会又要吃醋吧?”

谢津渡故意不看她,别开眼,吐了口气:“我现在哪儿敢吃醋啊,一会儿找地方偷偷抹眼泪去。”

她勾住他的小拇指晃荡,娇娇俏俏地哄:“别不高兴啦,我不跟他住一个酒店,我每天早晚给你打电话,让你查岗。”

他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不担心那个,照顾好自己。”

“真不担心?我怎么不信呢?”

谢津渡在她嘴唇上啄了一口,“走吧,到你了。”

这是他们结婚后的第一次分别。

谢津渡白天忙赵文丽布置的工作,晚上处理伦敦那边的事情。

期间,周景仪给他打了一通电话,他略感快慰。

电话一挂,家中又陷入一团死寂。

她不在,房间很空,安静的没有一点生机。

他恍然发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一个人睡觉了。

怀里没有了柔软的馨香,他躺在那里跟木乃伊无异。

曾几何时,他与孤单为伍,习惯了漫漫长夜,现在根本不能适应。

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她,干脆把她的枕头抱过来,细细嗅上面的味道。

心脏蒸腾起炙热的焦渴,一整晚他都在做梦,梦里全是她。

她的皮肤像牛奶一样从他身上流淌过,又在梦里蒸发殆尽。

醒来后,灵魂和身体一样空荡。

穿衣洗漱时,他突然感觉到了不适

他再次看到了那个路口,肖萍背对着他往马路对面走,之后,警察围过来找他讲话。

他试图逃跑,可是脚动不了,血液浸透了他的裤脚。

和周景仪结婚后,他精神平静,没吃药也没有发病,他一度以为自己的病好了。

事实却并非如此。

谢津渡屈膝跪在地上,用力捶打着脑袋,与自己做着对抗。

阳光刺眼,冷风拂面,那些人在他面前走来走去。

刹车声、鸣笛声、讲话声、还有他自己的哭声。他知道这些都是假的,但却找不到回归现实的入口。

他用力推搡着空气里的虚无,歇斯底里地大吼:

“妈,你不该来这里。”

“你是假的,你已经死了。”

“你们这些警察也都是假的。”

怒吼变成了一阵阵痛苦的哀鸣:“月月……月月……月月……”

那种尖锐的爆发,持续了近两个小时,他浑身被汗水湿透,蜷在地板上。

耳畔忽然响起一阵音乐,他闭上眼睛,不看马路,努力用耳朵寻找声音的来源。

半分钟后,他跌跌撞撞地拿到了手机,闭着眼睛接电话。

周景仪在那头温柔地说话:“谢津渡,你昨晚有没有想我啊?”

“想。”他大口大口喘着气,艰难地吐出一个字。

“这边的早茶很好吃,下次,我们一起过来旅行。”

“嗯。”汗珠在他额头上滚动,他掀开眼皮,终于看到了房间里褐色的地板。

紧接着,那些折磨他的画面,神奇般地消失了。

下午,他给自己的心理医生打去越洋电话。

这次发病,和以往任何一次都不一样,没有任何的导火索,突如其来。

他将两次发病的情况如实说明。

那位英国医生,思考半晌说:“Aron,我对你现在的病情,有两个方向的判断。一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