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春风解释春愁,沉香亭同倚阑干。”
顾梅清对着孟衔章的耳廓呵了口气,慢慢退开,一眨不眨地直视他幽深的目光。
楼下台上的生角开始念词:“妙哉!李白锦心,妃子绣口,真双绝矣!宫娥,取巨觞来,朕与妃子对饮。”
顾梅清回手拿了桌上的茶杯,递到孟衔章唇边。
“先生,我同他哪个唱得好?”
孟衔章哑声笑了,就着他的手将茶水一饮而尽,目光就没从他脸上移开过。
茶水没浇灭他的心火,反而愈烧愈旺。
“你觉得呢?”
顾梅清把茶杯放回桌上,环着孟衔章脖子的手也放下来,人却没有要从孟衔章腿上下来的意思。
“他唱十回牡丹亭你来听八回,看来还是他唱得好些。”
孟衔章颠了颠腿,怕他摔下去紧紧抱住了腰,“我只爱听你唱的牡丹亭。”
扯吧。
顾梅清心里酸溜溜,被孟衔章颠得直晃,轻哼了声头也扭开,打定主意不搭理他。
孟衔章捏着顾梅清的下巴让他转头看自个儿,“冤枉我半天了,总得让我说几句话解释一下吧?”
“哦,那先生解释,我听着呢。”小孔雀不是很信任他,眼中满是我看你怎么蒙我。
孟衔章的笑容怎么都压不住,喜悦和得意都写在了脸上,“酸死了,还说不是吃醋。”
“你成名时我还在国外,从未见过你台上模样。之前扶棺回四九城,我那时在孝期,断然不会踏入三兴园。我只知道小顾仙牡丹亭唱得好,别的却一概不知。据说容白玉是金陵牡丹亭唱得最好的人,我便来这里,试图从中想象你的几分风采。”
顾梅清耳根倏然变红,他不自然地移开视线,又满怀期待地看回来,小声问:“那你想出了几分?”
孟衔章将人往上搂了搂,和顾梅清抵着额头,低声道:“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额头抵着额头,鼻尖对着鼻尖,孟衔章偏过头正要吻上来,却被顾梅清一把捂住了嘴。
“别闹,在外面呢。”
吃醋的小孔雀不见了,面皮薄的顾梅清又回来了,他挣动两下,“先生放我下去。”
孟衔章险些被他气笑,挪开他的手,“这时候知道害臊了?往我腿上坐的时候怎么没见你这么矜持呢?”
“晚了,我说过吧,敢跑我就家法伺候。”
他握住顾梅清的后颈,不由分说地吻上去。
台上唱什么唱到哪里,已经没人在意了,一吻结束,两人的唇都红润润的,顾梅清不知道什么时候又环住孟衔章的脖子,他看着孟衔章下唇上不小心被自个儿咬出来的牙印,笑弯了眼睛。
孟衔章轻轻舔了下,也笑道:“来金陵戏园折腾了一趟,孟太太出气了没?完事了咱们就走吧,你先生还要带你去看景儿呢。”
“到底要去哪看景儿啊?”
顾梅清对这个神秘的地方十分好奇,奈何孟衔章就是不说,“跟我走就是了。”
长生殿还没唱完,孟少帅就出来了,伙计还以为是哪里不周到惹人不快,直到把人送出去,再三确定了孟少帅心情很好这才勉强把心放回肚子。
送他们来的车子没在外面,反而有人牵着匹高头大马等在那。
“少帅,小先生。”
孟衔章叮嘱过,现在家里人对顾梅清的称呼都变成了小先生。
天色阴沉了一天,终于在傍晚时分放了晴,夕阳映过来,浓密的马鬃好似镶了一圈灿烂的鎏金。
孟衔章利落地翻身上马,对顾梅清伸出手。
“走吧,孟太太。”
民国时期对戏子较正式的称呼为“先生”,无论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