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哎!”孟衔章欣喜地应了一声,把花瓶放回原处。走动起来才发觉,他爹打得实在不轻,小腿又麻又疼,要不是还能走路,他都要怀疑是不是把骨头打断了。

老爷子看到他有些瘸的脚步,盘核桃的手顿了一下,语气也减了两分严厉,“过来站好。”

“来金陵干什么正事来了?之前怎么没听你说?”老爷子问。

孟衔章又重新站得笔挺,一板一眼地道:“最近事儿少,带太太出来散心,然后一块接您回家过年。”

老爷子一阵头疼,觉得面前这个混账就是来找他讨债的,剜他心的时候一剜一个准,暖心话也一说一个准。

“你好好说话!”

孟衔章深知他爹心口不一的毛病,笑了下,道:“这两件是第一要紧的事,自然排在前面。还有一件军需单子的事,已经让人去办了。”

老爷子放下核桃,从抽屉里拿出一份电报来,“王师长的电报我看过了,本来打算回四九城再跟你谈,如今你来了,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孟含封生前就在筹备重建关东的海防,关东几个港口的船械都是前朝留下的,早就落后了。

海防不是一蹴而就的事,好几年下来才有了雏形,更换船械的事是孟衔章拍板决定的,重新从福州船政局购进。

老爷子和杜大帅是至交,上海轮船厂是杜大帅重建的,管事的自然也是杜家。按照两家的私交,自然是选择上海轮船厂,但孟衔章还是选择了福州船政局。

王师长是军中老人了,从开始谋划海防就参与其中,他有顾虑,怕孟杜两家结下疙瘩,日后万一要是爆发,受苦的是百姓。

孟衔章有自个儿的思量,所以跟王师长说这事他说了不算,又把电报转发给了他爹。

他知道他爹是支持他的决定的,不然早就叫停了,至于为什么没明说,大概是想听听他的想法。

“爹,您觉得现在国内局势如何?”孟衔章反问。

“表面和平,实则暗潮汹涌。”

“正如您所言,如今的和平是各方势力博弈之后的微妙平衡,北方在我们孟家手里,大方向是稳的,但南方杜家、霍家和唐家三足鼎立,没人想打破这个和平现状,但哪一家都想将剩下两家吞并,这时我们孟家的态度就显得尤为重要了。”

“我知道您留在金陵并不真的是为了躲清闲,是因为杜家颓势已显,霍、唐蠢蠢欲动,若真的乱起来,绝不是两家瓜分了杜家势力能平息的,您留在这里就表达了立场,杜家就还是下棋的人。”

“南方的这盘棋,孟家可以适时指点一下,但绝不能参与到这盘三家棋局。福州船政局是霍家的势力,在南方眼中,就是我们孟家不仅与杜家交好,和霍家也有暧昧,这其中又会有无数变数。”老爷子语气深沉,摩挲着拇指上代表他权柄的玉扳指,“杜家正在寻求变途。”

孟衔章丝毫不躲闪地对上老爷子的眼睛,“一家之变途非一国之变途。三国有云:天下大势,分久必合。此天下为一国之天下而非世界之天下,真正的危难不是内部,而是外敌。我们是军人,保家卫国才是我们该做的,何谓保家卫国?一致对外共寻国之变途!”

“大帅,我无意与三家暧昧,您也说其中变数无数,可有变数的不仅仅在内,也在于外。我的决定确实冒险,它有可能是乱的开端,也有可能是变的开端,我希望一切向好。”

他不叫爹,而是叫大帅,又收了笑意和吊儿郎当,老爷子手肘搭在椅子上,十指交握,目中是方才没有的精光,此时谈话的不只是父与子,更是长官与将士。

老爷子淡声道:“宋初赵普也有言:是故夫欲攘外者,必先安内。”

“旧时群夷岂能和如今外敌比拟?安内必要大动干戈,我们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