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抬起头看不出任何异常。
孟衔章不在家,顾梅清自个儿待着容易胡思乱想,便例行去几个铺子走了一遍,恰巧在药行碰到柳桥笙。
柳桥笙的家就在附近的胡同,神情凝重,一眨不眨地盯着学徒配药,要不是顾梅清开口叫他,他都没注意。
唱戏时难免有个磕磕绊绊,顾梅清也常年备着活血化淤的药油,可柳桥笙配的却是补气血的药。
配药还得一会,顾梅清请他去后面堂屋,柳桥笙坐在炭盆边烤手,玩笑道:“顾老板现在好大方啊。”
“你以前也没少帮我。”顾梅清倒了两杯热茶,“怎么没去三兴园,开这些药……莫不是你娘病了?”
柳桥笙的娘是绣娘,以前家里穷,为了多做绣活换钱,熬尽了心血,老了病痛都找上门来,隔三差五就得吃药。
柳桥笙搓了搓热络过来的手,“今年冬天冷,难免有个头疼脑热,我买点药备着以防万一。”
他话头一转:“你的气色倒是比往年都好,果然,现在有人管你就是不一样。”
顾梅清和他熟识多年,知道他没有恶意,便笑道:“你怎么也跟我开玩笑,最近怎么样?”
“就那样呗,每天练功唱戏。你走了之后我就和程开霖搭牡丹亭了,他很刻苦,东家也挺捧他的,他……也不容易,那股韧劲儿我自认比不上。”柳桥笙端起茶杯吹了吹,垂着眼睛,“人各有命,如今世道乱,日子不就是这样,一天接一天地往下过。”
顾梅清道:“今年也没听哪里起了战火,顶多在报纸上看到各省剿匪,比往年算好的了。”
“这事可不好说,程开霖听他一个……亲戚说,有个商队在关外让毛子给抢了。那边毛子一直不安分,真要开战,那不就是放一枪的事?指不定什么时候就打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