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孟衔章是在胡诌,那几人也没敢说出个不字来,连忙把钱夹里的票子都掏了出来,孟衔章这才满意了。他把一沓票子往顾梅清面前一递,看他不接,啧了一声:“拿着啊,打赏的钱你还怕他们要回去不成?”
那几人也上道,直说不会要,顾梅清微不可查地弯了下嘴角,接过票子说了声谢谢。
也不知道是和孟衔章说的还是和几个纨绔说的,声音咬得清晰又圆润。
“十几岁的小兔崽子,就想来戏园子里学人一掷千金,又是摔又是叫的,我寻思谁呢?下回再来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那能耐抗不抗揍,再掂量掂量家里够不够你们败。”孟衔章摆够了长辈的架子,终于满意了,大发慈悲道:“行了接着玩你们的吧,别再让我听到你们吵吵嚷嚷的。”
几人哪还敢多留,借口有事跑的一个比一个快,一眨眼包厢里就剩下孟衔章和顾梅清,还有个战战兢兢也想跑的张岳柏,伙计在门口提心吊胆半天,终于松了口气。
“别在这杵着了,不嫌里面呛得慌啊?过来,跟你说两句话。”孟衔章边说边往外面走。
顾梅清不知道孟衔章要说什么,一头雾水地跟了出去,张岳柏自然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走到孟衔章包厢门口,被人给拦下了。
“少帅请的是小顾仙,你在这稍等。”
包厢门在身后合上,听不到外面的动静,顾梅清心里没底,“少帅……”
孟衔章抬手制止了他的话,刚才坐在这听隔壁动静时倒的茶已经凉了,孟衔章不在意地喝了一口,“顾梅清,坐吧。”
这么叫人的名字有点突兀,但是孟少帅就是想念一下他的名字。
顾梅清哪敢真的坐下,他听了孟衔章的话讶异地道:“您、您知道我的名字?”
“你是四九城的名角儿,我知道你的名字很奇怪吗?”孟衔章话说得理所当然,看顾梅清没坐下也没强求。
“不奇怪。”顾梅清讷讷应着,心里一点都不平静。
怎么不奇怪?他刚唱戏的时候别人不认识他,出名了人人都叫他小顾仙,顾梅清从没在客人口中听到他自己的名字,孟衔章是第一个。
权贵人家规矩重,孟衔章不说话,顾梅清自然也不能开口催,他更不能直勾勾地盯着人看。
顾梅清微低着头看着脚下那片地,余光还能看到孟衔章的军靴,一溜雪白的颈子从长衫里露出来,孟衔章一边喝茶一边看他。
还是瘦,不修身的长衫在他身上都有点松垮。
孟衔章喝完茶,悠闲道:“帮你解决了一个麻烦,怎么谢我?”
顾梅清怎么也没想到孟衔章开口就这么无赖,眼睛都不自觉地瞪圆了。
孟衔章看他不说话,懵懵懂懂一时回不过神,压下笑意端起架子,“嗯?我在这屋打盹,全都听到了,寻思做回好人特意过去给你解围的,不谢谢我啊?”
顾梅清本以为孟衔章是真被吵到了,听到他说是特意过去给自己解围的,有些欣喜又不敢相信,不自觉问道:“您特意给我解围?”
说完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找补,“谢谢少帅。”
“就没有了?”孟衔章手指着他点了两下,“忒没有诚意了,过来。”
顾梅清误会了,甚至还想往后撤一步,“少帅,我只唱戏。”
孟衔章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笑了,“谁说让你做别的了?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让你过来就过来,别废话。”
顾梅清松了口气,他就是个戏子,别说是孟少帅,四九城里随便一个权贵他都得罪不起,也是他走运这些年从没面对过什么腌臜的事。
不过也是他自个儿没转过来弯,在他心里孟家都是顶顶好的人,说书先生都爱讲孟家保家卫国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