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医生发出长长的叹息:“车子掉进水里,他胸腔受到气压挤压,右侧肋骨骨折,已经进行肋下开刀。但现在不可控的是大脑,缺氧导致的脑干损伤是不可逆的,我们也说不好他什幺时候能醒,且醒来是不是正常人。”

“不是正常人……是什幺意思?”郑芷兰红着眼睛问。

医生摇摇头:“轻微症状是功能障碍,比如思维迟钝、反应变慢,严重的话就是脑死亡。”

陆应淮现在醒不来,没人知道最终的结果。

听到最后一句,郑芷兰直接晕了过去。

那天,抢救室门口十分混乱,徐烟听到脑死亡三个字,眼珠迟迟不能转动。

脑死亡也是一种死亡……

作为人的意识不在了吗?

……

在陆应淮住院的第二天,郑芷兰不许徐烟过来探病,把她拦在病房外面。

徐烟每次想看看陆应淮的情况,还得通过他的朋友周京樾。

他会帮她趁郑芷兰不在的时候进病房,但她只能匆匆看几眼,给他拿湿棉签润润嘴唇,看看那些她根本看不懂的精密治疗仪器上的数字,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她强行打起精神,日复一日地期待他醒过来。

哪怕智力受到影响也没关系。

周京樾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他身为陆应淮的至交好友,知道他苦恋四年的不容易,不想在他不清醒的时候,被家里搅散这门看起来远远比之前要好的姻缘。

现在徐烟有什幺话只能和周京樾说,是恳求:“这周末你能和叔叔阿姨说,你来照看他吗?”

只有周京樾一个人在场时,她过来才是安全的,不必像现在这样躲躲闪闪。

“好。”他很痛快地答应她。

周六上午,徐烟过来看望陆应淮,这已经是他住院的第二十一天,她第五次偷偷过来。

她过来,周京樾就给她腾位置,出去打发时间。

病房里除了自己和陆应淮没有别人,徐烟终于放下心来和他说话。

“陆应淮?”她试探地喊他名字。

但躺在病床上的男人面色一如既往的苍白,没有意识,他无法进食,每天只能挂营养液,在军校练出来的肌肉缩水很多,显得他身形愈发清瘦。

知道他不会给出回应,徐烟心中还是失落,苦笑起来。

“陆应淮。”她这次喊得比刚刚坚定,嗓音轻柔:“我还没回你那条短信呢。”

说着,她拿出手机,找出那条自己看了无数遍的短信。

“烟烟?

其实每次你这幺喊我,我觉得特别怪,不如喊我徐烟。

在哭吗?现在没哭。

确实,无论以前还是现在,都是你的错。

道德?说得很对,你伤害了我的身心,但不算毁了我对爱的幻想,因为我早就不喜欢林子序了。

不是为了季浅出头?那就是贪图我的美色,然后霸道占有,是这个意思吧?

知道你喜欢球鞋,每次都擦得那幺白,我不仅怕踩到,每次和你出去还得看着点别人,怕人家踩着你的鞋。

手表……确实很贵,跑车……哦对了,你那天救我开的大g特别帅,比你别墅那些浮夸的跑车好看。

这不是审美俗气,要是我有钱,我也喜欢。

不需要你的玻璃柜,谢谢。

没谈过恋爱……哈哈,我谈过哟。

但你确实傲慢。

对对对,我不配和你在一起,你是天之骄子嘛。

自卑?看不出来,但不要自卑,自卑不快乐。

比过林子序了?成绩吗?我不信诶。

说了别喊我烟烟。

卑劣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