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了一阵,仍未好转。
他沉下脸,唤了人来:“把锦云叫来。”
不多时人就来了,听到他的吩咐,一下竟有些愣住:“陛下,是让奴婢去照顾公子?”
他点点头,道:“你从孤落魄时便一直跟着孤,曾经也照顾过还是个奶娃娃的楚既明,将他交给你,孤才放心。只如今你已在前朝任女官,若是不愿回来,便也罢了。”
锦云闻言,眼圈竟有些微红起来,她跪下道:“自小公子被抱走,奴婢心中一直挂念着他,如今能再回到公子的身边,是奴婢修来的福分,还望陛下成全。”
敬帝不再说什么,只挥挥手:“明日你便去罢。”
锦云领了旨要退下了,敬帝又叫住她。
“他如今伤势未愈,睡眠不好,劳你辛苦些,守着他睡熟了再离开。”
锦云又怔了怔,应道:“是,陛下。”又微微地笑起来,“陛下,是和公子言归于好了么?”
敬帝脸色微僵,片刻,他道:“孤同他从未好过,何来和好之说。”语气微微沉下来,“你一贯晓得分寸,到了人跟前,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锦云忙应了声是。
主篇
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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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是新登基太忙碌的缘故,敬帝于政务上又很称得上勤谨,往往不到三更不睡觉。日渐堆积下来,敬帝不免觉得疲乏困倦,有几次甚至在朝会上打了呵欠。
但敬帝一向对人狠,对自己也狠,素来不甚爱惜自己的身体,是以全不当回事,还叫人时刻点着醒神香,提提精神。
这日下了朝,又同大臣在偏殿里议事到傍晚,接着乘銮驾到垂芳殿,去喂那小子吃药。
因垂芳殿没有燃香的缘故,药又半天煎不过来,敬帝在炕上坐着,眼皮渐渐发沉,竟就这么睡着了。
楚既明许久没听到对方的动静,狐疑地翻着书,忍了忍,还是故作自然地抬起头来,便看见敬帝靠住炕上的几子,一手支着下巴,面朝着他,眼皮合拢,似是睡着的模样。
切,既然无趣得都睡着了,何必还勉强自己来受罪。
楚既明撇撇嘴,收回了目光。
片刻,却又不知怎么,鬼使神差地又将视线挪了回来。
他其实从未好好看过这个哥哥,从小他对这人不是鼻孔朝天,便是怒目而视,就像是对方对他十分的冷漠,他就要还他十二分。
这个人在他心里是个影子,总是纠缠着他,模样却不清晰。
到今日他才发现,这个人委实生了一副过于冷清而姝丽的样貌。他的脸型偏容长,眉长而细,直直地往上,向两鬓飞,不似男儿,更不像个姑娘,叫人难以言述地,有种冷淡而锋利的美丽精致。中间一管笔挺鼻梁贯下来,鼻头却微微地有些圆,轻轻地翕动着。唇形称得上是漂亮,却是太薄了些,唇色也淡,仿佛轻轻一口便能咬出痕迹来。
楚既明猛地回过神来,他神色略复杂地看着对方。
父皇形貌英伟,这人从头到脚,却无一点肖似父皇,无怪乎有人说他是个野种。
就连他自己,也从未感觉到,这人是自己的哥哥。
窗外不时落几朵雪,寒风从窗隙里钻进来,楚既明在被窝里也不禁打个冷噤,看到敬帝穿着室内常服,便这么坐着睡了,不由微微地皱眉。
锦云端药进来,见敬帝竟坐着睡着了,忙把药搁到桌上,给他鞋袜除了,将人轻手轻脚放到炕上躺下,从柜子里取出一床被子,搭在敬帝身上。
这样也没惊醒,可见是睡得多么沉了。
不由转向靠在床头看书的楚既明,竟微微责怪似的,道:“陛下睡着了,公子怎么不唤锦云?天这么冷,陛下受了寒可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