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重拍好几遍,马上驰骋的少年英姿飒爽,夜探尚书府时也是那样果断决绝。

宁景和甚至记得他受的每一处伤。

“为什么。”

喻凛:“嗯?”

宁景和说道:“为什么这么努力,他们说你以前连台词都不背。”

他这个问题着实是把喻凛问到了。

两个人沉默地对视了好一会,喻凛才缓缓开口:“我不知道。”

“……大概是发现体验别人的人生也很有意思吧。”

喻凛觉得自己失忆之前的人生应该很无趣,见过的人也很无趣。所以看谢知让抗争命运很有意思,体验沈星琢完全不同的人生也很有意思。

只是宁景和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还当是他终于对演戏起了兴趣,抿了抿唇,并没有多说什么。

“我大学时的表演老师说,演戏永远没有‘最准确’,我们要做的只是展现出符合这个角色当下逻辑的状态,同样的一个悲愤场景,不同人、不同时间表现出的状态都会不同。”

宁景和的声音如同化雪后的溪流,清冽又和缓,像说故事一般,娓娓道来。

“有的人号啕大哭,所有情绪悉数宣泄。有些人沉默不言,只靠颤抖的唇和面部肌肉来展现的情绪。不能说哪一种完全正确,但只要能让观众相信这是真实的反应,就是好的表演。”宁景和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也会有种情况,你觉得你演到位了,观众却不相信,这是由每个人的阅历不同导致的。”

说完,他偏过头对上喻凛直白又认真的目光,不由觉得有些脸热。

如幼兽一般清澈的眼睛,好像整个世界都只能住下他一个人,全心全意地注视着、凝望着。

像是蝴蝶飞越平静无澜的碧湖,轻轻一点,就掀起了万千水波与悸动。

可肇事蝶没有丝毫留恋,还在单纯地询问道:“嗯,他说得很有道理,然后呢?”

宁景和蜷起手指,指甲划过真皮沙发的表面,在上面留下浅浅的一道痕迹。但又仿佛是要掩盖自己内心的动静,他用指腹搓了搓,把那条划痕掩盖了过去。

“你和李锐的想法,都有道理。但不用过分设计,只需要遵循那一瞬间的反应。”宁景和说,“就像你今天早上那场,萧景晏陪萧溪云到望月楼查案,遭歌女阻拦调情,你当时的反应是表面应和,私下抗拒,帮萧溪云争取时间打探消息。”

“如果我是萧景晏,应该会带上一个道具,比如折扇,反撩回去后再和萧溪云炫耀自己有多受欢迎,实则也是在帮她吸引歌女的注意。但如果是萧景珂,就只是会轻轻一扫,径直离开。不同人,不同角色,反应都会不同。就算是提前设计,拍摄时也可能会衍生出新的状况。”

“唔。”喻凛一知半解地点了点头,倒是没想到宁景和还知道他今早演了什么。

“可以试着观察生活里的人。”

说完这句后,宁景和再次打量喻凛的脸,却发现他垂着眼睛好像在思考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