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化弄人。”

什么?

话音刚落,温热的触感便贴在了他的脸上,粗糙的指腹沿着他的眼皮轻轻摩挲而下,温柔地滑过他的脸颊,又在他的唇角停留了片刻。

像是在描摹他的轮廓,又像是在怀念什么。

应羡被自己的想法惊到,甚至怀疑自己其实已经坠入了梦境中,又给自己营造出一丝不切实际的幻象。

林柏野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

不过林柏野的手没在他脸上停留太久,便抽离开来。

然后,他就没了动静。

应羡没听到他离开的声音,床垫还在被人压着,他不知道要在这里待多久,心里又在想着什么。

他昏昏沉沉地琢磨着林柏野的不对劲,或许是酒劲上涌,应羡没撑多久便睡了过去。

8.

大概是早就知道了后续的发展,应羡没有像上辈子那样迫切地想在第二天见到他的念头,他这一觉睡得很沉,直到日上三竿,才迷迷糊糊地从床上爬起,摇摇晃晃地到外面给自己倒了杯水。

结果嘴唇还没碰到杯子,一只手就从旁边横插过来,抽走了他的水。

“冷的。”

应羡被这声音冰得一个激灵,整个人在瞬间清醒了过来,不可思议地望向旁边突然出现的林柏野。

他不是应该去赫坦要塞的吗?

林柏野没有理会他怔忡的目光,自顾自地把玻璃杯中的冷水倒了一半,然后走到厨房里掺了些咖啡机里刚烧出的热水。

应羡愣愣地看着他的动作,看着他把杯子塞进自己的手里,心里生出太多疑问,他想问林柏野为什么还在这里,为什么没有去赫坦要塞,为什么要给他倒水,昨天晚上出现在自己床边的是不是他,又为什么要那样摸他的脸。

但他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过往每次直白追问后得到的答案都令人太过难受,而且他才决定要放下林柏野……

应羡机械地低下头抿了一口,却觉得嘴里满是甜味。

“我真是无药可救了。”

他自嘲地想。明明一边说着要放过林柏野,却还是会因为他心血来潮的一点温情心动。

“应云舟给我发了讯息,听说你昨晚喝了酒,他让人煮了解酒汤送来,过会就到。”林柏野不冷不热地说着,看着他还捧着那杯水小口小口地抿,忍不住提醒道:“没了。”

“嗯?”应羡刚反应过来,林柏野就伸手把他的空杯子拿走了。

“燕麦奶可以喝吗?”林柏野又问。

9.

一直到酒店的工作人员把解酒汤送到门口,应羡都没想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甚至怀疑从昨晚开始,此后发生的一切都是自己死后上了天堂做的一场大梦。

他也不是没想过,或许上辈子发生的事才是一场梦,可死时的痛苦太清晰,做不了假。

他盯着碗里的解酒汤想了又想,决定从今天开始滴酒不沾。

这难喝的东西好像给他本就不好使的脑子雪上加霜了。

不过既然林柏野还没有去赫坦要塞,那不如该说的话现在说清楚了也好。

应羡搓了搓有些发凉的手臂,心脏莫名有些抽疼。他十八岁时喜欢上一个人,从上辈子到现在,像是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冷不防地要他放弃,多少还是有些舍不得。

但长痛不如短痛,与其像上辈子那样到最后互相折磨,不如现在快刀斩乱麻。

“林柏野。”应羡抬起头,软软地喊了他一声。

林柏野撩开眼皮。

他的眸子深沉,看人时总是带着三分的冷意和疏离,但又像是山中平静无澜的清泉,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地望进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