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九:“可想过其他办法?”
贺东亭摇头,笑道:“老毛病,治来治去,也不过就是那几句话,听得腻味了。”他轻轻叹了声,环视四周,视线带了柔和暖意,“在这个房间,我住得安心些,总能记起以前。”
白九抬头,看到这房间里有些老物件,像是府里女主人以前留下的物品,旁衣帽架上还有顶绒线帽,若不是款式颜色都已泛白发旧,看起来仿佛女主人刚去出去喝茶,马上就要回来般。他略打量周围,心下了然,这是以前谢沅留下的东西,或许这个房间,就是贺东亭特意为夫人留下的。
睹物思人,聊作慰藉。
上次白家行入蜀地,贺东亭路同行跟随,九爷也曾和他攀谈过,虽说不上投缘,但也彼此欣赏。只是这次贺老板显然没有上次那么有精神,说话的时候有些疲乏,走神几次。
直到贺东亭听说谢璟也来了沪市,这才打起了几分精神,说要等着。
白家带来的那份礼单,贺东亭也只看过眼,没什么反应,惟独其中份让他眼前亮。那是盘残棋,白九来来找贺东亭,邀他对弈。
白九对贺老板心态把握地准,只句“这是昨夜璟儿未能破解之局”就让贺东亭入座,心甘情愿抬手执子。
贺东亭棋艺不错,下棋时很少说话,更多的是在观察。
观察对方,也在小心落子。
贺东亭下棋走步看三步,他落子缓慢但坚定,但很快就察觉,若他下得慢了,对面也跟着出棋慢些,若他下得快,对方也跟着加快速度。他抬头看了对面坐着的年轻人,问道:“你已解了这棋局?”
白九淡声道:“未曾,只是从昨晚到现在多想了半日,略有所悟。”
这话说得随意,若放在平时贺东亭不会多在意,但现在听了颇不是滋味。
他之前在西川城想了几天,怎么想,都是自己棋差招,何尝不是输在了时间上?他见到谢璟的时候对方已经长大,陪在身边教导的人也是白九,他早已没有资格站在旁边提什么意见了。
贺东亭叹了口气,随意放下枚棋子,缓声道:“这棋局,我也破不了,璟儿下了半局,后面也只能顺着他的路子往下走。”
下完棋,贺东亭对白九的态度也改变了几分,招呼人要拿些酒来对饮。
白九拦住道:“换些茶来吧,璟儿嘱咐过你身体不好,不让饮酒。”
贺东亭心里宽慰,点头应了,又问道:“说起来今日我还未见到璟儿,他去哪里了?”
“去了福泉庄,舅舅如今想把家里的事交给璟儿打理,慢慢让他接手。”白九代为解释道。“另外还要陪黄先生跑趟,上次北平来的那些教授发现了不少古籍,黄先生代为写了注文,其中有册为游记,先生特意绘制了山川河流图,需要送去整理造册,想必书局有些忙,要再等会才能过来。”
贺东亭哦了声,等茶水和小点心等送上来之后,两个人临窗坐着,边喝茶边聊天。大约是心态发生了微妙的改变,贺老板现在已经彻底放下“管”这个字,满心只有顺着儿子的念头,坐在那和白九说话的时候,也频频问起他的家人和北地之事。
白九规规矩矩坐在对面,问什么,答什么。
另边,书局。
谢璟正陪黄明游先生在交付书稿,书局里的人起初并不重视,后来黄先生发了好大脾气,书局的总编才急匆匆赶下来,亲自接待,那个小办事员站在旁鹌鹑样,听说“黄明游”三字,脸瞬间就吓白了。
黄先生在书局亲自整理了上午的书册,交付印制,弄好之后才走出来,边走边锤腰侧,摇头笑道:“年纪大喽,当初跟着商队走南闯北也不见这么许多毛病,现在不过是坐两日船,再忙上半天,这老腰就疼得厉害。”
谢璟道:“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