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语气明明是温和的，如鹰的眼神中却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威严。

萧聿珩闻声，广袖中的大手猛地攥紧，骨节隐隐泛白，后槽牙紧咬，眼角也猝然迸出猩红的血丝。

是啊，他是皇帝，一言九鼎。

仅凭他一句话，便可抹杀一条人命，摧毁一支军队，覆灭一个种族，更别提戏耍一个小小侍卫。

他高高在上，自然容不得旁人说一个“不”字，除非……

沈月站在他身后，看不到他生气的样子，但她分明感觉到桌案上的桑葚酒正迅速泛起涟漪。

那酒液似是盛了万千怒火，猛地汇聚成一个急转的漩涡，剧烈翻涌。

她几乎可以断定，下一秒，这杯中酒就会化作无数冰针，疾射而出！

“陛下！”

她迅速走到御道中央，跪地抱拳，“奴才愿为大家表演助兴！”

“哦？”

祁元帝挑着眉，赞赏地对她点了点头。

“十七，你这小侍卫当真有胆色，他都主动要求表演了，你是否还有异议？”

萧聿珩没有回话，只目光灼灼，盯着跪在地上的沈月。

沈月自然能感觉到他的视线，状似无意地抬起头，笑着给了他一个“放心”的眼神。

萧聿珩这才转头面向主位，恭敬回复，“臣弟无异议。”

祁元帝哈哈一笑，“好，好啊！那还等什么，开始吧！”

“是。”

韩光走到中央，恭敬行礼，“陛下，奴才需将沈侍卫绑在一块竖立的木板之上，而后蒙上双眼，连射五把飞刀……”

“不是，等等！”

沈月伸出小拇指，抠了抠耳朵，“我没听错吧，现在还有人玩固定靶？”

韩光皱眉，“若不以木板固定，你乱躲怎么办？误伤了诸位殿下和大人怎么办？你能负的了责吗！”

“可是，真正的高手从不担心对方会躲，更不会误伤旁人。”

沈月狡黠一笑，来到太子案前，端起一盘苹果。

“这样吧，韩侍卫不必蒙眼，我来蒙，如何？一会我将这五个苹果分别放在口中、手中和鞋尖上，保证全程不掉落，若韩侍卫能射中这几个苹果，小弟自当甘拜下风。”

韩光闻言，眉头皱得更深。

今日他受命于太子，本就是冲着这沈二而来，不惜一切代价也要留下他的人头。

活动靶的确比固定靶难度大一些，可他的飞刀技术也不是吹的，只要沈二不出御花园，五刀之内自己必能取他性命，大不了就是误伤几人。

见韩光一直不回应，沈月愈发嘚瑟地挑了挑眉，“看来韩侍卫不敢啊，不如咱俩换换，你来做靶子，我来扔飞刀？”

“谁说我不敢？”韩光抿了抿唇，“依你就是。”

沈月闻言，终于露出得逞的笑容，“那便来吧！”

她沿着御道走出三丈远，取下头上的发带，将眼睛蒙起。

随后，她托着盘子向半空一抛，几个苹果就乖乖地落在口中、手中和鞋尖之上，盘子则在空中旋了几个圈，稳稳地落在一位大臣的案边。

“啧！这沈侍卫功力不浅啊！”

“那韩侍卫也不差的，听说他的飞刀从不虚发，曾在十丈之外击杀数人……”

沈月听着他们的谈论，偷偷扬了嘴角。

他们不知道，雇佣兵除了枪支弹药以外，最擅长的就是各种冷兵器，什么飞刀不飞刀，都是她玩儿剩下的。

“准备好了吗，沈侍卫？”

韩光立在两丈之外，双眸如同深冬寒潭，带着凛冽的恨意，冷冷开口。

而后，不等沈月回答，他袖中寒光一闪，一把飞刀已悄然脱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