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顾潮安淡道。

那柄通体玉色的戒尺如同尘埃落定一般，终于再次被顾潮安拿在了手里，而这一次，小皇子不必再纠结，这柄戒尺竟究会不会落到他手心上。

嫩生生的掌心，漂亮、干净，骨肉匀停，但还并没有发育完全，等再过几年，指节必然纤细而修长。

顾潮安没有再问话，戒尺毫无预兆的裹挟着风呼啸而下，立刻在那白嫩的掌心留下了一道二指宽的红痕，痕迹横亘在掌心，提醒余蔚川“该开口了”。

余蔚川深吸了一口气，少年人因中气不足而显得弱质纤纤，开口时声音还带着些许孩童时期的尖亮单薄，抽噎着断断续续道:“川儿……川儿知错，川儿错在不该欺瞒师父，师父留下的课业是川儿让小顺抄的，川儿还错在不该心存侥幸，贪玩离宫，让您难过和忧心。”

小皇子含着哭腔的声音软糯、畏怯而惹人怜惜，然而却丝毫打动不了顾潮安，白玉戒尺一板接着一板，很快便将余蔚川举着的整只左手都照顾到了，红通通的，散发着热气，微微肿起半指高。

一板接一板的打法太过耸人，余蔚川分不清是疼还是怕，中途也曾试图抽回手过，只是被顾潮安抓住了指尖，又是疾风骤雨般的十几板子。

“打多少了？”

顾潮安忽而淡淡开口问，余蔚川哭的喉咙堵住了，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是扑簌簌的眼泪不住的往身前地面上砸，两只肩膀耸动，想把自己缩起来，但又无从动作。

好疼……呜……好疼……

面对顾潮安的问话，小人儿只好一边哭一边无助的摇头，他方才只顾得上疼了，并不能分出心神去计算这一轮雨点般落下的责打，究竟是多少下。

软乎乎的脸蛋爬满了泪痕，糊的眼前一片水雾模糊，几乎看不清东西。

手好疼，脸颊也烫热……但是小皇子心底更加慌张，因为他答不上师父的话。

吃了教训的小殿下现下倒是乖巧极了，他既不敢对顾潮安的问话不作出任何回应，也不敢随便开口错上加错。

因是御赐，顾潮安手中这柄戒尺既轻且薄，且通体是由玉石雕琢而成，太傅并没有过分用力，更多用的是巧劲。

这算是一顿杀威棒，将小皇子的自尊打杀的分毫不剩。

余蔚川摇头，顾潮安便对他道:“既然不记得，那便从头来过罢。”

嗓眼有一种难言的滋味，余蔚川痛哭流涕，看着顾潮安的时候连连摇头，想求饶但又说不出来什么话:“师父……不……饶了川儿，川儿的手要烂掉了……呜呜呜呜呜……”

顾潮安用来回答他的是戒尺，冰凉的玉石和他滚烫的掌心相接触，立时又唤起了本应当已经平息下去的疼痛。

想让师父轻一点，哪怕只是轻一点呢。

小皇子调皮起来做出来的荒唐事能直接气的人眼前一黑，但他若是乖巧起来，能把人哄的心花怒放，舍不得对他多加半点苛责。

他当然知道现在怎么做才能让师父消气，不再试图躲避，主动摊开手心，哼哼唧唧的报起数来:“一，川儿知错了，谢谢师父责罚。”

顾潮安果然略略满意了一些，松了攥着他指尖的力道，只不过却没有因此给予他多哪怕一分的宽容，戒尺依旧以不可撼动的力道落下来。

余蔚川强忍着没有躲，多出来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开口含糊的报数:“二，川儿知错了，谢谢师父责罚。”

挨到第十二下的时候，余蔚川实在承受不住，手臂举的酸痛，掌心的热痛连成了一片，原本只肿胀了半指高的掌心立刻肿成了个紫馒头，戒尺落下来的瞬间，小殿下一只高肿着的小手脱力了一般垂在身侧。

余蔚川顿时吓得脸色惨白，不过顾潮安却并没有追究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