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皇子要与国师为奴,不可教养的太过心高气傲,到时候摆不正自己的位置,于他自己而言,并不算一件好事,所以规矩都是打小学的,余蔚川跪顾潮安可以说跪的轻车熟路。
国师抬了抬食指,示意一旁伺候笔墨的小内侍替小皇子铺纸研墨,余蔚川看到顾潮安把玩着那柄御赐的白玉戒尺,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白嫩掌心已然开始幻痛起来。
顾潮安的手板难挨,不许动,不许躲,不准耸肩,不准闭眼,要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受罚,与此同时,还要在心里反省自己的错处。
太傅那双眼眸仿佛与生俱来的洞察人心,有时候甚至无需对视,就能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余蔚川有些慌张,指尖无意识的摩擦掌心,惶惶不安的望着顾潮安。
小内监手脚麻利,很快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都铺展好,余蔚川跪在地上,膝盖如针扎一般,顾潮安明知他跪的辛苦,却也不叫起,故意磋磨他的性子。
“今日时辰还早,殿下就在这里抄书,何时想吐露实言了,何时再起罢。”
那柄轻薄瑰丽的白玉戒尺被他轻轻置于桌案之上,在阳光下闪烁着温润的光泽,淡漠疏离的男人拿起了一卷书在看,不再多分给余蔚川一个眼神。
似是料定小皇子不敢不听他的话。
小皇子虽得先皇宠爱,但生母早亡,父皇也已崩逝,他所能依附的就只有傅晚舟这个皇兄。
傅晚舟曾受先国师教导,与顾潮安历来有棠棣之谊,顾潮安算是他半个师兄,代师行责,莫说是余蔚川,便是当今陛下,他也同样罚得打得。
小皇子不蠢,此刻已然知晓自己定是哪里露了马脚,否则以顾潮安之审慎,定不会不教而诛。
可他此时骑虎难下,木已成舟,谎话已经出口。
和开诚布公的认错比起来,余蔚川更愿意负隅顽抗,继续跪在地上抄书。
木地板坚硬,小皇子自小长在皇宫里,娇生惯养,以往顾潮安就算是罚他跪往往也罚不了多少时辰就让他起来了,可是今日眼看着大殿正中兽纹貔貅缠金镂双耳熏炉中的云水香已经燃尽,顾潮安仍在翻阅书简,似乎没有半分想要放他起来的意思。
余蔚川只消瞥一眼顾潮安沉静的脸色,便知今天的事情恐怕没法无声无息的善了。
虽然师父现在还没动怒,可余蔚川知道,只要他交代了实情,无论如何,欺瞒这种错处,顾潮安是断然不会轻纵了他去的。
余蔚川无法,只得悄悄挪动着跪的痛麻的膝盖,再在抄书翻页时悄悄活动下僵直的手指。
瞧着小小的人儿跪的东倒西歪,宁可生生挨着,也不肯吐露实言,顾潮安黑沉沉的眸子深深看了他一眼。
天边日头偏西,已是该用午膳的时辰了,往日小皇子都是与太傅同食,不过可怜今日小皇子只能跪着用膳了。
顾潮安起身,径自走出偏殿,前往后殿用膳。
小皇子还在长身体,膳房的人不敢马虎,每日都变着花样的伺候汤饭,好在如今傅晚舟后宫空置,宫里的正经主子不多,余蔚川的吃食再精细再费工夫也使得。
偏殿的八仙桌上的琳琅满目的菜品,膳房今日备了小皇子最爱吃的清蒸武昌鱼,这种鱼肉质细嫩,蒸好的鱼肉呈白色,只以两片薄姜去腥,其余的调料一概不加,只待蒸好后再点缀上翠绿色的葱花,吃起来刺少肉嫩,汤汁鲜美。
还有一道鸽子蓉丸汤也是余蔚川素来爱吃的,只是这道菜要比清蒸武昌鱼更花功夫,皮薄肉嫩的乳鸽洗净去骨,鸽子肉用刀背敲成泥,敲的过程中加入少量葱姜水,一同揉进丸子里去,煮丸子的汤用的也不是普通的水,而是拿小泥炉吊了一天一宿的鸡汤,弃鸡肉,只取澄清的汤,连同丸子再一起煮上半个时辰,只加少许盐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