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儿喝了这么多,余蔚川已然醉了,忍不住在想,如果今天他喝了这么多酒的事,被师父知晓了,会怎么样?
余蔚川左边搂着抱琴,右边环着莺莺,止不住地高兴,他也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但一直在看守他的潜龙卫知道,小王爷他啊,只怕马上就要乐极生悲了。
人定时分一到,房门被准时叩响,余蔚川给伺候的小幺儿使了个眼色让他开门。
喝醉了的余蔚川仔细辨认了一下来人,半晌才从脑子里扒拉出一个人名和这人对上:“沐英,皇……兄长让你来的么?”
沐英同他调笑一句:“呦,小公子还记得家里有个兄长呐!”
余蔚川:“……”
这打死他也不敢忘啊。
沐英皇命在身,不欲同他瞎耽误工夫:“得,您这酒也喝了,曲儿也听了,姑娘也抱了,跟奴才回府里走一趟吧?”
余蔚川的酒顿时醒了一半,“噌”地一下站起身来,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
“皇兄遣你漏夜而来,可有说什么来由?”
沐英心中暗笑,自家主子果是顶顶了解小王爷的,连小王爷的反应,问出来的话,都料的一点不差。
沐英故意板着一张脸,不将笑意溢出来半点:“主子可没交代咱是什么事,只教小主子好生紧着皮子也就是了。”
余蔚川脸色惨白,后背被冷汗浸湿,醉酒之时的迷蒙之态也散的一干二净,紧忙起身跟着沐英走了。
望春园外拴着两匹汗血宝马,余蔚川左看右看没有看到马车,心里有了一个影影绰绰的想法,难以置信道:“沐统领,我们莫非要骑着马回、回宫吗?”
余蔚川俨然已经忘了自己开了府这回事,说的仍是“回宫”。
沐英倚着马背,睨了余蔚川一眼:“小王爷,这可是陛下吩咐的,大半夜的,马车太扎眼了,何况您又不是闺阁小姐,这么娇气,做什么?”
余蔚川被沐英一番话羞的脖子通红,醉了酒,眸中水光潋滟,不过沐英有分寸,于他,倒没有灯下看美人那门子心思。
余蔚川不时常骑马,只是练骑射那段时间骑了几次,马背上装的还是熊皮铺软鞍,眼下,这两匹马背上装的可都是皮革硬鞍。
顶着沐英冷淡的目光,余蔚川硬着头皮跨上了马背。
及至到了宫门口,余蔚川只觉得自己两股之间的不便见人的密地被磨的受不了,下马亦下的艰难。
西角门是个荒凉破败的小门,向来是出宫采买的宫女太监才走的。
皇兄深夜召他进宫,又要他走这专门给下人走的小门,分明是折辱。
到了西角门前,竟是大内统领魏子昂亲自等在这里,余蔚川心中更加惴惴。
京城占地何其广阔,沐英带着余蔚川骑马,紧赶慢赶耗了大半个时辰才赶回宫。
看这天色,马上就是三更天了。
沐英同魏子昂互相点头示意,魏子昂拿了个长帷帽替余蔚川戴上,他的声音很柔,但又不显得女气:“小王爷深夜入宫,于理不合,还是略挡一挡金面为上,不过您不必惊慌,只跟在沐英身后就是了,这一路上不会有人查问。”
余蔚川讪讪道:“既如此,多谢魏总管替本王想着了。”
谁能解他现在满心想着既是深夜不便入宫,不如索性还是叫他回王府去,最好还能有一顶小轿抬他回去。
西角门可谓是距离太极殿最远的一个门了,远到余蔚川在宫中住了十多年来过这里的次数都屈指可数,绕了老远走去太极殿,自然又是一番不足为外人道的苦楚。
太极殿,后殿。
这里是小朝会时臣工们上朝的地方,到了五更天的时候便陆陆续续会有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