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扶桑神色不动,面上冷意不改,宴如是惶然闭上眼睛,身子却无意识地再向前靠了靠。

“师姐,我知你恨我怨我,你大可将我千刀万剐,却不能却不能下手在黎民百姓身上。”

咣当!

话未说完,眼前却被魔障罩住了,宴如是只觉一瞬天旋地转,喉间有五指紧箍,是游扶桑翻身用膝盖将她抵在地上,又恨恨掐了她脖颈,“宴如是,你演够了吗?说完你对苍生的灼灼真情了吗?”

“我”宴如是感到喉间的力道加重了,开了口,说话很艰难,“我不是”

“宴如是,你不觉得自己很可笑吗?”游扶桑跪着压着她,丝丝缕缕长发披散着,金瞳里压抑着恨意,“是我在你走投无路时,收你留你方妙诚陆琼音伤你害你杀你满门,你居然反过去听命于她们,探我魔纹,缝制杀招”

她颤抖着出声,“宴如是,你真的,让我觉得恶心。”

宴如是无力地拍打着她的双手,脆弱的脖颈快要被折断,疼痛不自已,可更让她无法忍受的是游扶桑眼里的恨。

为什么会这样?

宴如是因窒息而呛出眼泪,脖颈与面颊一片绯红,“师姐,没有,我真的没有你听我说,你信信我”

游扶桑渐渐放下力道,言辞却不停,“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正道?为了你的母亲?”她悲哀道,“如果是为了你的母亲宴如是,你说我恨你们,可是最初分明是你的母亲先开始恨我。她恨我生于扶桑之地,恨我与浮屠魔气共生,即便那根本就是我无法选择的;她将我丢在外山,默认我人人可欺的境地,即便入了内门,她忽视我,记恨我,蔑视我,只在你面前才装装样子宴如是,她装得很好,我也装得很好,居然让你以为,她在做一个好母亲的同时也是一个好师娘。”

“宴如是,我向来信母债女偿那一套说辞。否则前一人一死了之,受难者的苦难如何偿还?宴清绝对我那么多年,我只算她一债,如今她没落,甚至是死了,我无处讨还,却也不想为难你。见你走投无路,我再怎么恨她,还是想救你。”

游扶桑缓缓起身去,垂眼看她,满面沉痛。

“宴如是,我于你,只是不忍心。”

桎梏被松开,宴如是手撑在地面,忍着疼痛极快地坐起身来,眼底都是水雾,“那为什么师姐从前、从不和我说呢?说阿娘是这样对你不好”

“说了你会信吗?”游扶桑反问,声音低了下去,“说了让你可怜我吗?”

游扶桑很绝望地想:我就是不想你可怜我。

“我信的,我自然信师姐的,”宴如是慌不择路靠近,抱住她衣摆,自下而上哀求地看她,“也请师姐信信我,好不好?那些事情我不知晓我真的不知晓。我从未想过害师姐,也从未想过与师姐为敌”

“从未想过与我为敌?”游扶桑嗤笑,“那宴少主今日出现在这里是为了什么呢?”

“我只是觉得,倘若正邪注定殊死一战,我总要切身实地地来,才能有所行动”

“那你的行动是什么?”游扶桑打断,“顺从?背叛?渔翁得利?”

“三清白芍,我的行动是三清白芍,”垂在眼睫的两滴泪终于挂下来,宴如是抬眼看她,笑意悲哀又讨好,“师姐,倘若你还带着三清白芍,它为你的魔气所滋养生长,如今应该正到了七七四十九天。眼下师姐只需要与我”

游扶桑再次打断。“七七四十九天。曾经血蛊牵机,宴少主也是这么计算时日的,对吗?”

“什么?”

宴如是显然愣住了,眸光闪烁,面上盈盈泪痕瞧起来尤为可怜,她呢喃问,“什么是血蛊牵机?”

游扶桑冷笑,“事到临头还佯作不知晓呢,什么都做了,却不承认。宴如是,你这般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