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日月星宿二鬼的对策正道人士没商量出个所以然,魔修可不会等。
魔修从来不善良。
即便正邪嫌隙已久,但百年里游扶桑从未主动出击过,前一任庄玄喜静,不武干戈;正邪上一次大动兵戈,居然要追溯到四五百年前。
这四五百年里正派被养得太安逸了,人人关注己身与修为,远离喧嚣逍遥去,与凡尘勾联渐少,几乎要忘记柴米油盐人间事,对五谷粮食也无甚惦记,所知甚少。
是以,等她们反应过来日月星宿鬼现世,竟然已经有些时日。
起初九州以北不见花期,过了仲春依旧严寒,湖冰不破。花农最先发现,可她们没有仙家门路,上报官府又不被当回事儿。
直至月余往后,农人发现春时剥下的种子至于初夏皆毫无动静
百姓这才想起,约是很久以前仙都快马贴过告示:倘若农作有异,尽快告与官家。
官家,皇家,仙家,层层向上,才好对抗邪道邪修。
“一群尸位素餐酒囊饭袋没用得要死,恶鬼都出来几只了,还是一点应对也没有”农人上报时,嘴里分明是在咕哝的。
如果今岁注定颗粒无收,谷仓亦不曾积粮,如何熬过寒冬?只能依靠官家赈粮赈灾,食人残羹冷炙,而无法自给自足。
便不知寒冬雪后,又多少无辜尸骨。
“说谁没用呢!”官家里有年纪轻的好不服气,“早说了农作有异尽快告知,你们一个屁也没放!我们还能比你们农人更懂耕种吗?!”
互相责怪,推诿委蛇,那么大的罪责谁也不想独自承担。这种时候人性才尽数显现出来了。
正道浑浑噩噩,而浮屠恶鬼关了那么久,冤魂只会往多了聚,不会消散,侵袭起来势如破竹。
今日百亩地失收,明日万户田无果,如此积怨,平日再怎么敬仰修士的凡人,面对面言谈时也只剩责怪。
“就算是神仙也该佑护我们,何况你们都没成仙呢。倘若死去的那些百姓性命都算到你们头上去,怕是不仅与得道成仙无缘,进了阎王殿也是罪责罄竹难书吧!”
“缘何要挑衅邪道呢?本就不如她们唉,唉,已经有了百年安寝,缘何忽然被破坏了呢?”
偶尔了解仙家轶事的,更要埋怨宴如是:“邪道尊主是你的师姐啊。是以一切责任在宴门,对不对?”
每每闻言,宴如是只是静静的,并不说话。
她不推卸罪责,她自知有错。可眼下最要紧的并非计较对错几何,而是解决问题。
粮草之事已经紧锣密鼓地布置下去,但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还是要从恶鬼入手。
她不信陆琼音,不信牵机楼,自己星盘推演去求日月星宿浮屠的命数。
已入五月,为姤九五,天下有风,可是浮屠二鬼一出,长风积于南阳阴而不散,久久徘徊,滋累怨气。
何解?
此卦者阴长阳衰,鸿运中衰;诸多阻滞,诸事不顺。
居然是,无解。
药石无医,神佛无用。
宴门星台下,众人见宴如是久久不语,斟酌几许,还是发问:“宴少主,演算得如何了?”
“”
宴如是不言语,运作灵力再起卦盘。
答案并无什么不同。
依旧无解。
指甲在手心嵌出血痕,她不敢回头,有些无措地想:世间万物皆有解法,怎么偏偏危急关头反而不奏效了呢?
她不言语,旁人也变得紧张了,她们心里惶惶,表面又强作镇定不想乱了阵脚,可是开了口,声音分明都是抖的:“所以在星轨上,亦是死局么?”
“直接攻击浮屠城呢?”有人问宴如是,“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