庚盈比宴清绝矮了快两个脑袋,此刻却轻而易举揪起她衣领,拔高声音道,“你女儿被陆琼音打得半死不活,也是尊主救下她、照顾她、好吃好喝供着她!!宴清绝,你究竟有什么理由这么说我们尊主?”

但自始至终,宴清绝只是冷冷看着她。

“说完你们尊主的无量功德了吗?说完宴门孤山之祸后,你们浮屠如何从中得利了吗?”她始终觉得恶心,嗤笑着移开脸,“尊主,什么尊主小孩子家家酒,居然也当真?不过一个生于魔气的杂种”

“而你。”她看向庚盈:

“也不过是那杂种养出来的小杂种。一样邪性,一样让人恶心。”

庚盈的眼睫显而易见颤抖一下,发髻银铃叮叮作响,她握了握拳头,放下手,一字一顿道,“宴清绝,你最好清楚一点:现在灵力尽失性命垂危的人是你,能一只手掐死你的人,是我。”

话音落下,她发髻铃铛狂响不止,似幻象似魔障,牵引一片血色银光。

一支短针轻,半片血光寒。庚盈扬起手时,短针幻化成虚景,一生二二生三,顷刻万千银针织网,皆如千军万马密不透风袭来。

照彻这片阴冷漆黑的洞穴。

这银针上并不只她一个人的怨气。

同时,石壁上箓文亦有所感应,簌簌而起,几乎要冲破石壁束缚。

宴清绝再剑术盖世,到底是失了灵力,武功再好也不过平凡高手,敌不过任何灵气或魔气充沛的人。

敌不过极端情绪下修习过邪功的庚盈。

被无数银针穿过身躯的刹那,宴清绝什么也没有想。

倘若心灰意冷便是死,这一长载她已死过无数回了。唯一放不下的如是挂念心里,却成了别人口中的玩物与谈资,她觉得对不起她,若是从前,她定会将羞辱过女儿的所有人不论身体或言辞,刻意或无意都杀到魂飞魄散再不能言。

可她早就不是那个宴清绝了。

被陆琼音趁着玄镜反噬抽去根骨的她,如今战不过浮屠城里一个小小魔种。

真是狼狈可悲。

宴清绝无力抵抗,也无意抵抗,然最后一刻,庚盈也恍然清醒过来:不能置宴清绝于死地,否则宴门以此讨伐浮屠城,尊主会难办。

而此时宴清绝也确无力还手,气息奄奄。

庚盈于是深吸一口气,放下了手。

她尽量稳住声音,道:“堂堂宴掌门,居然成了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跛脚残废,真是可怜。”

庚盈知晓,清高傲慢如宴清绝,眼睁睁看着自己灵力尽失、看着自己的门派一点一点破败、眼睁睁看着女儿为了性命谄媚于旁人却始终、始终无能为力。

强弩之末,英雌末路。

这一定比杀了她更让她更难受。

宴清绝跪在地上面如死灰,手掌握拳又松开,庚盈陡然看向山内石壁,诧异心想:片刻前银针引来天崩地裂的动静,居然一点儿也没让山洞动摇

便是思绪犹疑的电光石火,她听见宴清绝怄出一口血,倒地不起,与此同时泛金箓文应声脱离石壁,倏然,皆破碎了。

轰隆隆

仅仅一瞬间天崩地裂,绝比方才庚盈引出银针时还要骇人响亮,有什么庞然大物从地底破土而出,带着极重的血腥气息

庚盈眼睁睁看着这巨物冲破山顶,展露凶光!!

那是一只黑甲青鳞的龙,立起时足有一栋楼宇那样高,身躯比山更庞大。庚盈听见它吐息的声音,厚重又喑哑。

它扬起尾巴拍打在地面,如闪过一道惊雷;石壁到处是宴门的箓文,片刻前庚盈的银针虽然穿透了宴清绝的身体,但对这些石壁毫无威胁,而此刻青龙

轻而易举便冲破了箓文与整座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