觉得心疼。

“师妹,”游扶桑轻声呢喃,“她们说你是正道弃子了”

这四个字把游扶桑的心也狠狠揪了一下,恍若回到百年前入魔,最冷最孤立无援的那个夜晚。宴如是推开她,说你快逃走呀,师姐!

我已经逃走了,你呢,师妹?

你是否还困在名为“正道”的囹圄里,惶惶不知所措?

游扶桑心里沉痛。

她撩开榻上人带血的衣带,一些衣裳已经因为那些干涸的血液黏上了身体,生搬硬扯必然伤及血肉,必须细致温柔,先用清水溶化了涸血,再缓缓擦拭。

游扶桑的手指拨开宴如是耳边碎发,手边掬起先前侍者提来的热水。她脱下宴如是带血的外衣,用清水洗着她身上的血痂,可指腹挑在她里衣衣带上,久久不敢有下一步动作。

没有心思才能足够坦荡,而在发觉自己的心意以后尤其现在,游扶桑并没有被浮屠魔气挟持心神,太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于是怎么也做不到心无顾忌了。

触碰、抚摸、轻飘飘一眼对视,欲语还休,居然都像乘人之危。

“咳咳”

宴如是的外衣褪去太久,擦拭的热水已经变凉,擦拭者又久久没有下一步动作。她开始咳嗽了,游扶桑才意识到自己失神了许久。

游扶桑道,“抱歉,得罪。”

指尖轻捻,衣带被剥落。

龙涎与檀香弥漫,稍稍掩盖了淤血的锈味。初冬的宫殿氤香弥漫,又忽然变得很热,游扶桑沁出小小细汗,眼神在另一人渐渐褪去衣衫的胴/体上徘徊。

很漂亮的身体,但遍体鳞伤,哪里都是红褐的血。

皮外伤、体内毒,都不算致命,但伤筋动骨难以痊愈,即便用最好的药石、最大的心力服侍,大抵也要个一年半载才能回到从前样子。

这一年半载的病榻,修为停滞不前,那些弓箭与剑法也要捡不回来。

小孔雀该很伤心吧。

孤山的功法游扶桑知晓得不多,也不知道伤宴如是的人是否下了死手。但游扶桑能看明白,事实上,是宴如是身后的血契护住了她最后的经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