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魇魅已被我斩杀,全无气息或魂魄,没有别的道理仍在散发妖气理应如此的,”宴如是闷闷道,“上重天从前也没有人对斩杀梦域魇魅有所心得,我也没有旁人可以询问。上清仙署的素手医娘子也下界游离去了唉,真不知该去问谁”
游扶桑对医术也并不精通,不过在钟山的这些时日里她养花弄草,也对药草略有一些心得。她轻轻按着心口伤口边缘,感受着妖气,问宴如是:“身体可有不适?”
宴如是道:“这才是最奇异的。我并无疼痛,也不曾有灵气、神力流失或被禁锢的感觉。甚至都要忘记有这伤口了。”
游扶桑道:“切莫掉以轻心。”
游扶桑为她仔细处理了伤口,敷上天香花与龙涎藤,将衣衫蔽下,打算将人打横抱起回到楼中。
宴如是却道:“师姐,我想留在观月台。”
游扶桑不允:“观月台高无遮拦,夜深露重,你就着凉。”
宴如是固执道:“神仙是不会受凉的。”她可怜巴巴看着游扶桑,“在我回来之前,师姐仍在好好赏着月亮,我回来后,师姐先是为我处理伤处,眼下又要抱我回屋,如是莫不是打扰师姐赏月了?”
“月亮常常都有,你如此重伤却是头一次,倘若今夜未休息得当”游扶桑固然坚持,“如是,回房去歇。”
宴如是性子上来,今夜便偏偏要在观月台就寝。她不明白了,整个钟山,她想歇在哪里不行?
宴如是态度依旧硬,声音却放软,她撒娇道:“师姐抱着我,我便不会受凉了!”
游扶桑被磨得无法,召了芥子袋,一件大氅轻轻盖上凉榻。
氅衣稍重且温暖,宴如是枕着师姐的手臂,心满意足闭上眼睛。
夜晚的钟山很静,静到高悬在天的明月外云雾稍稍飘起,便仿若月亮吞吐气息。宴如是睡在爱人身侧,渐渐沉入梦乡。
却睡得并不踏实。
许是魔气侵扰,宴如是的梦境一边又一边回到九首魇王被斩杀的那一刻,淋漓的妖血沿着箭羽不断落下,汇聚成一条血红的小溪。
小溪蔓延至宴如是脚下,她不由得低下头,却发现溪血的边缘,有一只不起眼的小虫。
宴如是鬼使神差地俯下身去,拾起了小虫。
电光石火,只见那小虫猝然飞起,冲进宴如是眉心!
宴如是疼痛地闭上双眼。一阵天旋地转,再睁开眼,眼前景色陡然变了,不再是鲜血如注的梦域,而是
一处静谧的桃花源。
一片桃花翩然落下,正在宴如是肩头。
桃花。
宴门。
难道是梦域的境中?
宴如是觉得错愕,又隐约记起,这样的梦,她仿似在曾经做过,彼时难以承受宴门破灭之痛,她沉浸于此,酣然一番美梦
她冲到掌门居所,果见宴清绝正襟危坐在书桌前,是最初的掌门装扮。
宴如是不由自主地冲上去,将母亲抱了个满怀:“阿娘!”
宴清绝只轻轻点她脑门儿:“如是,做什么?毛毛躁躁的。”
不过还是任她紧紧抱着。
宴如是将脑袋在母亲怀里蹭了蹭。与母亲说了几句体己话,毛茸茸的脑袋抬起来,忽问;“阿娘,师姐呢?”
宴清绝伸手探了探女儿额头,不烫。她古怪道:“如是,你并没有师姐啊。”
宴如是全当母亲是因为不喜师姐,才这样说,宴如是于是着急道:“游扶桑呀!扶桑师姐”
宴清绝更觉得怪异了:“什么游扶桑?宴门不曾有那样的人,”
“母亲!”
宴如是显然认为阿娘在说气话,她气冲冲抽身,冲到掌门书居,驾轻就熟地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