究竟浮屠殿中,谁是恶鬼,谁是神佛?
庚盈怎么也想不明白,分明卯时已在殿前挨过一顿揍了,为何过午未时,她又领到一份责罚。
还是最重的那一类。
在浮屠殿外咋咋唬唬拦下游扶桑时,游扶桑正在摆弄竹林的兰花,仲夏了,日中长长艳阳高照,兰花蔫儿了不少。
仿佛如兰花一样,游扶桑面上也有一抹恹气,不满足的恹气,让人瞧了心里发紧。庚盈看着她,一开口,来势汹汹的质问气息散了个尽。“我就是想问问我这您这”
游扶桑没搭理,静静驱使一丝魔气使木生水,却不小心驱得多了些,喃喃一声:“要闷根了。”
“咳咳,”庚盈清了清嗓子,“尊主,您得给我一个说法!为何”
游扶桑还在注意着几支兰花:“枝要断了。”
庚盈心里奇怪:尊主本就不是惜花爱花之人,往常这些兰花看也不看,更别说打理,怎么今日忽变了性情?
游扶桑不搭理她,径直走过,走向暗处不知何时出现的一位黑衣信使:“我让你去探蓬莱的事情,现下如何了?”
黑衣信使向游扶桑作揖:“回禀尊主。蓬莱距浮屠城四万八千里,驻妖修三千余人,如今一半在修身养息。您问询的浮屠气息一事,探查在蓬莱王母峰,非妖系血脉者并不让上去”
“没用的东西,探了和没探一个样。早在你出发以前我就知道气息断在王母峰了。”游扶桑面无表情,“这么大一个浮屠城,居然连一个能做明白事、说清楚话的文官都找不到。”
黑衣信使立即跪下去:“尊主责罚!只是那几个妖王实在不讲道理,您又说若非紧急不要伤了和气而且您也说了,我,我只是个文官儿”
“怎么,你是个文官,打不过?”
黑衣信使讷讷点头。
“能偷,能抢,能赖皮撒泼。能骂,能诌,能夺词谈判。你居然一个都不会。妖修也看人下菜碟,你这样唯唯诺诺而被她们轻看忽视,怪谁?”
“我”
庚盈蹦蹦跳跳,幸灾乐祸道:“她不如青鸾姐姐吧!口齿不伶俐,逻辑不清晰,一个大傻冒儿。哎呀,哎呀,您就该把青鸾姐姐从浮屠塔里放出来;而且青鸾姐姐从前就是妖修,对蓬莱应是很熟悉的。”
“在心疼她?”游扶桑笑,“不急,马上你也能进去陪她了。”
“不不不不不行!尊主,求您千万不要再罚我!您不觉得我能办好蓬莱的事情吗?那些妖修我都打过交道,拳脚上的,口角上的,那几个妖王我也都见过,都聊得来的!”
此言不虚。
庚盈性子跳脱,无是非观念,口无真言,鬼点子又多,倒是和蓬莱的那些妖修极其投缘。
而游扶桑居然不为所动,淡然道:“那我就自己去。”
游扶桑:“庚盈,你的责罚往后推一推,待我从蓬莱回来,你再进去浮屠塔。这几日你先”她想了想,庚盈最怕的还不是浮屠塔里厮杀,而是坐下来静心学字,于是道,“这几日我让人挑几本经书,你去抄,每日在书房里坐足四个时辰。不会写字也要对着书卷将笔画画出来,倘若你威逼利诱让旁人替你抄书,我先断了你的手,再砍了你的脑袋。”
走出几步,想到什么似的又回头,看向寝殿:“待好那位宴少主。否则我真的会觉得浮屠已经无人了。”
游扶桑向蓬莱,四万八千云海。
她对蓬莱有困惑,而此刻青鸾受困、庚盈受罚,游扶桑毅然选择自行前往,原因只有一个。
蓬莱之外,有消散的浮屠气息。
浮屠城历任城主之间是死亡式的传承,每一任新坐上浮屠城主位的魔修,都曾埋葬过先师。
城主位后画栋雕梁,浮壁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