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吗?你你居然恨我吗?”

常生看着她,似是笑了,又似在哭:“你看,姜禧,你看,你把你自己都感动了,”她哈哈一笑,眼眶是红的,“姜禧,你能不能认清楚你根本不喜欢我,而我也早就不喜欢你了。”

姜禧微愣,常生推开她,继续说道:“姜禧,其实你从不爱我,你只是想要完满。修道之路要完满,情爱之路也要完满,有一丝差错,你就无法忍受。你曾问我,想要什么,权力?财宝?我曾说,我想要你爱我。你听完,笑了,说蠢货。可两个人在一起,不就是为了爱吗?你不爱我,又为什么纠缠我?我曾以为你纠缠我,说明其实、其实你爱我!只是你不懂得表达不,不,那时我才是什么都不懂的那个人。如今我懂得了。姜禧,你要完满,你只是想在你写好的、以你为名的戏文里,你完满的人生里,选出一个足够仰慕你的人,这甚至是个丑角那是我”

常生泣不成声,眼泪顺着苍白的脸颊滑落,“姜禧,你在扮演一个多情的角色,即便你根本只爱自己!”

“住嘴!”

姜禧厉声喝道,随即咬碎一口银牙。身后的招阴幡猎猎作响,黑色的幡面如同活物般舞动。

招阴幡骨干是一柄长剑,在阴风中闪着冷光。

岂料常生一把夺过剑,眼神决绝,将冰冷的剑锋抵在自己喉间,一线鲜血顺着锋刃缓缓溢出!

眼见鲜血溢出,姜禧皱眉问:“常思危,你在用你的性命威胁我?”她神色复杂,勾起唇角,故作姿态,声音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自刎可以,但你想清楚了,以招阴幡自刎,不入轮回,魂飞魄散。”

常生目光直视姜禧,手上剑锋更为加力,血珠沿着白皙的颈项流下:“姜禧,你告诉我,当我把剑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你想的是‘要找我下一世轮回很麻烦’,还是,‘常思危,你不要死’?”

姜禧眼中闪过犹豫,似是意外她的反问。

常生了然。她苦笑,手腕一转,长剑越陷越深。

暗处的游扶桑大惊失色,山茶花循风而动,却被一旁的常桓按住手臂制止。已被废掉经脉的右手臂,此刻却有千钧重,压在游扶桑的心口。游扶桑难以置信地看向常桓,却见她目光平静,摇了摇头:“常生这些年,入夜也不沉稳,总是梦遇姜禧。或从前亲近,或此后分道扬镳。她睡不好,又是凡人身,身子每况愈下,虽是二十少年时,却如古稀老人,每到寒冬,咳嗽不止,每到春深,又百病缠身。”

常桓低叹:“人之一生,有多少选择如同相对的剑锋,进退皆是伤痕。情之一字,又最是难舍。她们之间,早已纠缠太久,太过。今夜了结,也是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