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门前,游扶桑再次逐客:“这几日事多,殿下该也很累了。”
走出寝宫的一刻,宴安仍然失神,可转瞬她恍然想到:纵然我失了触觉,没轻没重,用力也许过大,可弦官仙人之姿,凡人小小掴掌,居然会伤她到了咳血的地步吗?
她于是又折返回来,肩膀撞开门扉,“弦官大人,”宴安微微喘气,“是我对不起。”
她走近游扶桑,眼底是殷切的期盼,“但我想看一看你到底伤在了哪里?”
游扶桑稍稍有愣,虽移开视线,面色却似乎变得柔和。“不必了。”
此刻月色渡进屋内,如流水一般漫过窗棂,室内烛火跳动,将二人的影子拉长又缩短。
宴安紧握游扶桑的手腕,低头看着两人相触之处,指尖轻轻摩挲着,似乎在抚平什么。
游扶桑的手腕在她的触碰下微微颤抖,并未抽离。
宴安声音变得柔软而恳切,手已经搭在游扶桑袖口的系带:“只看一眼,也不行吗?”
“不必了,”游扶桑动了动眼睫,“但是,多谢。”
宴安的目光又落在屏风外那件血迹斑斑的外衫上。她咬了咬下唇,声音略显迟疑:“弦官大人,是我对不起。只是东陵与姜氏一事,我也许”
游扶桑的面色一下便冷了?? :“你今夜所做一切,都是为了东陵郡的事情?”她冷冷拍开宴安的手,“王女殿下还真是苦心孤诣。”
霎时间,金色的蛛丝骤现,织成密密麻麻的网,室内灵气暴涨,似有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宴安后退。
“我”
宴安踉跄几步,脚下地砖发出刺耳的声响。
游扶桑的周身萦绕光晕,青色的灵气与墨色的魔气交织,长发无风自动。
她的眼中浮现出一丝金色的纹路,如蛇的竖瞳。
刷
殿内烛火尽数熄灭。
便连月光,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力量阻隔,再也照不进殿内。
宴安跌倒在地,身前是游扶桑说:
“滚。”
【??作者有话说】
在其位,谋其政,任其职,尽其责。《论语》
151 ? 招阴幡梦里醉黄粱(五)
◎你明知她对你最难狠心◎
山茶花封锁了蜃楼朱门, 宴安成了被扫地出门的宾客。
蜃楼之内,月光照不进被花枝层叠封闭的居室,游扶桑身着中衣, 半跪地上, 咳嗽不止,喉口涌动
又是一朵染血的芙蓉花瓣。
是她发觉天人五衰之相后吐出的第四片芙蓉花瓣, 若她没有记错, 宴如是那朵煞芙蓉统共七片花瓣到她吐出第七片,大抵,也该要命绝了。
她感觉着体内的芙蓉摇曳着那四片花瓣, 愈发强大,几欲破开皮肉。
游扶桑神色一落, 拿出帕子,擦去唇边血迹, 往地上一丢,不再看了。
宴安在蜃楼前跪坐到丑时。
失了触觉,她不知冷暖, 不知疼痛, 只是跪着。宫人来劝,国君出面, 她不去看。
宴清知在叹,耳边也有人说:“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国师!!”
宴安身后,众人国君也不例外纷纷讶异, 惊诧地为来人让出一条道。
苍老而神秘的国师缓步走来, 耄耋之年的老人, 面容皱纹如波, 双目深邃似古井,银白的长发垂至腰间,点缀了古朴的玉饰。一袭暗紫色长袍,尽管年事已高,背依然挺得笔直。月光在她的身上呈现出静谧的淡紫色,让人想起夜晚的冥河。
宴安不曾回头。
宴清知向孟婆俯首,“国师。”
“国君大人可回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