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龙女道,“很多时候,人总需要那些虚妄的谎言,以支撑自己活下去。”

游扶桑给自己倒一杯茶,茶盏重新盖上,难得发话:“你倒是同情小宫女。”

龙女面无表情:“因为我那鲛人友人觉得,小宫女与她所见所有人类都不一样。小小的宫殿,惟她爱她护她,夸她鳞片漂亮,夸她化形成功,与她倾诉,替她打抱不平。分明自己也才十五六岁,却懂得很多道理,天南海北,无边无际。她说燕子低飞蛇过道,蚂蚁搬家泥鳅跳,这都是要下大雨的征兆。小时候她坐在山坡,去捡雨后水灵灵亮晶晶的石头,她用石头铺路,石头通向远方。她多羡慕低飞的燕子,至少她们挥一挥翅膀就能飞出很远;她总想,倘若能像燕子一样飞过天边,她会不会见到大海?海上的月亮,是不是也这么圆?可是,长大以后她才知道,山的那边没有海,只有穷尽一生也无法走完的,无尽的,连绵的山。”

“如今她想要回乡,身前也是无尽连绵的山。她期盼有人来接她,因为她早不认得回家的路了。

“鲛人觉得可怜。她也不认得回去的路了。倘若山后真的还是无尽山,她又要怎么回到大海呢?”龙女忽然笑了下,“这下好,本来是小宫女在说自己的伤心事,而鲛人这么一想,反倒是小宫女去安慰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