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蛇道:“因为我还不确定要不要这样做。我不想杀你们,也不想你们踏足不周山深处。只是,我又想了想,也许我可以先询问你们一个问题,千万年了,我的心里始终没有答案;如果在你们口中得到了我想要的答案,我就让你们去向不周山深处。”

宴如是于是问:“什么问题?”

白蛇道:“问题之前,讲一个故事。”

宴如是:“”

宴如是焦急问:“什么问题?”

游扶桑还生死未卜,宴如是站在火光里,居然还要听白蛇讲故事宴如是黛眉紧锁,明亮的火光灼烧着她所剩无几的耐心,饶是再好脾气,出言语气也染上急躁。

白蛇问:“你究竟是想救你师姐,还是想要乱红垂泪?”

宴如是:“这两件事件不分缓急,不分先后。师姐必须救,乱红垂泪也必须拿到。”

“真是固执,”白蛇叹道,“你的师姐很好,你不用担心她,抓她的那个人已经被她杀死了。”

宴如是微微一愣:“抓她的那人是指岳枵么?”

“原来她叫岳枵?我认得她,却不是现在的她。我认识的是千年前的她,那时她是一个几乎称霸九州的,枭獍的暴君。”

“枭獍的暴君?”褚薜荔插话道,“你说的可是枭鸟之君?”

宴如是原本还云里雾里,提到“枭鸟之君”之后霎时明朗起来。

枭鸟之君不论在千年之前或是整一座历史长河都是极为显目的存在。

因为她足够残暴。

她的残暴史书可闻,流传最广便是她与一只鹰隼的故事。约是一个春和景明四月天,枭君新得一只健壮的鹰隼,只可惜捕鹰容易熬鹰难,鹰隼进入宫闱,不吃不喝,不论宫人如何劝食,皆是无用。

宫人抱怨:鹰隼不食,反将我啄伤。

枭君挑眉问:是吗?

不过一炷香时间,那名抱怨的宫人被剁成肉泥,被另一位浑身颤抖的宫人端给了鹰隼。

枭君眼中人命非命,自己辛苦捉来的鹰隼不要白白饿死才更重要。

人肉在前,鹰隼循味进食少少,又不再吃。它从锁链中奋起,啄伤了许多宫人。宫人血肉残留在鹰隼尖喙,鹰隼将其吞咽,眼底餍足。

枭君站在殿外,心想,原来它想吃虽是人肉,但非死肉,而是活人。

于是那一日枭君命人在门外以弓箭射穿门内宫人足踝,使其无法动弹、无法反抗、无法逃脱。尔后枭君紧锁大门,一墙之隔,看那十余宫人,活活被鹰隼啄死,吞咽下肚。

鹰隼大快朵颐,熬鹰之任至此已毕。

此后鹰隼成了枭的宠物,每日食吃二十余人,或是宫人,或是战俘,或是臣仕。彼时甚至有相应的买卖,权臣不愿白白丢了性命,去市井买回青壮人的命,让青壮人替而赴死。

曾经听到这里,少年宴如是怪异极了: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如此滔天罪行,民怨冲天,居然无人反抗?难道无人里应外合,将这残暴皇帝一举拿下?

宴清绝是这样答她的:“枭与梵神勾连,梵神不死,枭者帝王之运不绝。”

那梵神也真是坏透了!少年如是忿忿不平,神者为人,怎么帮着恶人做事呢?

宴清绝道:神明私欲。许多神明空有神格,却无神性。

但故事最后,那位梵神也没有好结局。

暴君自利,僭越梵神,企图剥夺梵神的神格。

宴清绝道:听闻‘枭’有成神之意,最终怎样却无人知晓,只知她是消失了,也许成功,魂归上重天,也许失败,永世不得翻身了。

少年如是问:‘枭’自始至终都是凡人吗?

宴清绝答:是。

少年如是喃喃: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