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该由你去发现。你只需快乐地做一位天才少主既天真,又无辜。”

又残忍。

而眼下在空行母的幻境,她们要做更残忍的事情。

庚盈从前那村庄并不大,村中清泉旁有一棵大槐树,槐树下便是男村长的房子。

银针插在清泉泉眼,在这火海中异常突兀显眼。

游扶桑足尖一点,去泉中取下银针,飞身回到宴如是身边,“这根银针刺入村长后脑。哦,就是屋前苟延残喘的老男人。”

宴如是没有接过。

她低垂着眼,不知所思。

游扶桑好似想说什么,但都咽下了,自哂地收回银针,游扶桑淡淡道:“你做不到。”

并非责怪,游扶桑知晓宴如是便是这般人。这是一条生命,无论贵贱,宴如是都不做评判,同时,这不是她的仇,她不会插手。

游扶桑却是一眼也不想多看那男村长了,几步上前,银针狠狠刺下,从脑后贯穿,霎时脓黄脑浆与红色血雾飞溅,男村长口吐白沫,欲叫苦不迭却再难发声,只好阵阵抽搐。

他浑浊的双眼瞪过来,面颊深陷而干瘪,活像一个只裹了一层皮的骷髅头。男村长抽搐着,面上仅有的那些皮肉也簌簌掉落,枯死的树本有枯叶遮羞,还不至于太丑陋,可此刻男村长显然是一棵连树皮都不剩的死树,斑斑点点虫洞,灰灰白白疤痕,被成千上万的虫子蛀到了里子。

“两百年前,他是被活活痛死的。”

游扶桑慢条斯理说道,双眼稍稍眯起,眉眼浮现显而易见的狠戾,“银针刺入后脑的感觉那样疼痛,男村长自己也懂得,但在世时,他对那么多婴儿孩童做过。如此死去不过罪有应得。”说完这些,她转去问宴如是,“如此,你还不忍心下杀心吗?”

宴如是眼底波澜,没有回答。

“算了,”游扶桑于是道,“居然强求一个好人行恶事,我才是那个罪该万死的人呢。”

宴如是依旧不说话。倘若游扶桑再多在意她一些,该注意到此刻宴如是紧锁眉头,并不是因为无从回答她的话而沉默是因为痛苦。

空行母所筑幻境当与入侵者有关,是入侵者最深的梦魇。游扶桑深知十八地狱与庚盈的关联,又有姜禧那些话在前,于是进入幻境时先入为主地坠入小河畔村庄,以银针破解幻境;可是芙蓉神血下游扶桑为客、宴如是为主,宴如是的梦魇怎么会是庚盈?要么是宴门破败,要么是宴清绝之死,再不济也是

游扶桑当然后知后觉地觉察了怪异,可不再多想,一股血气涌上心头,她神魂剧痛,无由来地咳出一口鲜血!!

周遭变幻莫测,无尽火海猝然升高,却不知是凡间纵火,而是修士那些风吹雨打熄不灭的灵火,层层燃烧,电光石火间,熟悉的浮屠殿景色簇拥她二人,乌烟滥霭,九天浮雕,破败城楼外无数正道人士尖声叫好

居然还有第二个梦魇幻境等着她们!

宴如是最深的梦魇浮屠城破那一日!!!

游扶桑又咳得一口淋漓鲜血,不可置信地回过头,身后是宴如是泪流满面看回来。她哭得双眼通红如泣血,蹒跚地来到游扶桑身前,泫然道:“师姐师姐为什么这么看着我呢?还是不原谅我吗?如是知晓了”

青山剑横在身前,剑刃锐利,刺入肌肤,正是心房的位置。

“如是这便去陪师姐。”她哽咽着,轻轻道。

【??作者有话说】

泱泱薄雾无雪沾衣,她无数次在梦中自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