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到四百次时,累得几近休克,浑身热汗冷汗如同刚从水中被捞出来,手脚酸胀,做不到行动如常。
如此坚持了几日,再握剑时已本能地想吐。
宴清绝一眼就知晓她做了什么,为何这样颓唐,于是轻讽道:“实属活该。自作聪明,自寻苦恼。”
宴清绝是天才,宴如是也是天才,天才修道,一点就通,并不需要额外多费心思指教。可游扶桑不是天才。她不知晓什么才是好,什么该多练,以为成倍完成师娘布置的任务,就可以更受待见。那时的游扶桑如何想得明白宴清绝收她又唾弃她的原因,这背后是对魔气的成见,根深蒂固,不可铲除。
宴如是并没有听见母亲是如何嘲讽师姐的,但看二人状态,也知晓不对劲,她几乎被吓了一跳,等母亲离开了,笨拙地牵起游扶桑的手,安慰道:“阿娘在习教的时候确实严苛并非针对你,你不要自责。上次我被发现只挥剑一百九十九次,阿娘还给我的手打了板子。师姐,师姐,今日我们去泡灵泉吧!宴门灵泉有舒经活络之用,泡完一定舒服,到时你就不会这么难受啦!”
小孔雀笑着提议,很是希冀,游扶桑却没有说话,也不看她。人之狼狈时,善意的施舍便成了羞辱,她知道所有事情与宴如是无关,宴如是也无法左右宴清绝的思想,游扶桑却忍不住迁怒,会想,这对母女是否是红脸白脸交替来唱,玩弄她于股掌之中?
也不想让喜欢的人看见自己狼狈的模样。
游扶桑于是别开脸,“不必了。”
小孔雀有些气馁,却也不再强求,她想,或许让师姐自己静一静才好。
“今日师姐便早些休息,明日再与如是一同练剑呀!”千般叮嘱,小孔雀挥挥手,离开了。
游扶桑站在原地。
被浮屠魔气附着的人是修不好道的。彼时游扶桑不知晓这些,只觉得是自己太无能,太无用,才做不好这些,她抱着琼木剑蹲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滚落下来。
约默默哭泣一刻钟时间,游扶桑感到身前有阴影垂下来了,戴着单边宝石眼镜的女人撑着伞,半跪在地,身影像一棵繁茂的大树,枝繁叶茂地遮住了游扶桑。
游扶桑知晓来人是成渐月。
游扶桑于是死命吸着鼻子,不让那些委屈的眼泪再滚落下来,许久都低着头。
成渐月耐心地等着她收拾心情。
实在让她等了太久,久到游扶桑都不好意思了,她才吸着鼻子抬起脸来,全然不晓自己面对成渐月的,是怎样一双红透的眼睛。
见她那双眼,成渐月微微惊讶:“乖乖,都哭成小花猫啦。”
成渐月温柔地抚摸着游扶桑的发顶,另一只手取出绣帕,替她细致擦拭眼泪,擦净后,扶着游扶桑起身,又忽而手一提,将她整个人都抱起来。
“成长老!!!”游扶桑像一只炸毛的猫,张牙舞爪问,“您做什么!?快放我下来、我、我可以自己走”
成渐月不松手,轻声笑:“累到提不起剑的人是谁?”
说话时,成渐月压弯了眼,红唇轻翘。宝石眼镜下,眼尾有一点淡淡的光华,似胭脂,水灵灵亮晶晶的。
游扶桑怔忡地僵住。她羞于启齿的是,如此蹲坐原地哭泣,除了委屈,还有一个原因她是真的累到走不动了
忽觉自己更没用了。
于是哭得愈发伤心。
成渐月抱她到第四城。好在这一路上没怎么遇到旁人,否则游扶桑真的会羞愧到死掉。一路上,游扶桑断断续续讲了此中缘由,成渐月边听边应声,直至到了第四城,她放游扶桑下地,总结道,“宴清绝是一个好的剑修,却不是一个好的老师。她不知道要怎样教导人。”
游扶桑瞪大眼睛:“在宴门说掌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