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宴如是一个激灵,猛地喊道:“告天下书告天下人书!”

似是抓住救命稻草,她踉跄走下床榻,不管不顾地接近游扶桑,“师姐,你从未向我解释过那封告天下人书”

果不其然,游扶桑的脚步一顿,缄默半晌,回过了头。

“我写告天下人书是因为”

“是因为您对我,还有旧情意,对不对?”宴如是紧紧握住游扶桑的手,眼底有着难以言喻的期盼。

求求你,师姐,求求你说“是”你说啊

宴如是满眼盈泪,却还是维持那一个可怜的笑,企图让一切归于原点。

游扶桑却只是淡然摇了头。

她慢慢地抽出手指,“不是的。宴如是,我写这个不是因为喜欢你。只是觉得,你入浮屠城后请求我帮助不论真心假意我确是答应了帮你,却因为仇视宴清绝,犹豫再三,什么也没有做。人不能言而无信,我过意不去。我想做些什么,为了宴门,为了信守承诺,而不是因为喜欢你。”游扶桑淡淡重复,“宴如是,我写告天下人书,不是因为喜欢你。”

“而且,现在”

“我也不喜欢你了。”

言罢不等回应,游扶桑再次转身,手半推开门扉。

“不要走!”宴如是再次拉住她,慌不择路道,“不要走我、我还没有问完,你不喜欢我,为什么要为我疏解游扶桑,你就是在骗我”

她抚摸她,那么细致又那么温柔,难道都是骗人的吗?

游扶桑叹了口气,不厌其烦解释道,“你的血契因我而起,是我最初有了捉弄的心思,我觉得很抱歉。所以我将这些一并解除。现在我们两清”

“我不要两清!”宴如是摇头,渐渐拖上哭腔,“我不要两清游扶桑,你到底为什么要解除我的血契?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解除我的血契??!!”

游扶桑觉得莫名其妙,“这还需要缘由吗?这血契连你的煞芙蓉都难以压制,你把它留在身上,等别人针对你吗?”

宴如是哭道:“我不要”

“宴如是,你需要好好休息。”游扶桑打断她的话,推开门扉,凉风灌入屋内,宴如是一阵颤抖。眼看游扶桑向远处信步离去,宴如是追上去:“你不要走!你不要离开了师姐,我这些年一直很想你,我很想你师姐,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她衣衫不整,没有办法憧憧人影的山道上再多行走,立刻被游扶桑甩在身后,只能嘶哑着嗓音道,“师姐,师姐,你不要走”

宴如是犹记,这是那日游扶桑最后一次驻足回首。

游扶桑大约很不解:“你喜欢我什么?真是莫名其妙。”

又道:“好了,血契解除需要调息,你也算大病初愈,确该休息些许时日。你不要追出来了,虽是仲夏,竹林仍有凉风,你会受凉。床榻边有干净的新衣,蓬莱夜深露重,记得添衣。”那么温柔地体恤着,面色平静柔和,对宴如是而言却是最残忍的刀刃,一刀一刀剜下她的骨肉。

“告辞。宴如是,你也要保重。”

便是这一个刹那,宴如是人虽还坚韧站着,神魄却不知道飞向何方,有如绞索剔命,她只觉得几乎毙亡。

不可以游扶桑不可以

然不论她再怎样苦痛,怎样哀求,那一日,游扶桑也确实离开了。

重新踏上山道的一刻,游扶桑闻见雨后新风。

她竟不知晓昨夜下过一场雨,此刻闻着泥土惺忪的气息,顿觉神清气爽。如今已是深夏,随意春芳歇不取,明明明月在身前,而她也该启程了。

背着行囊包袱,她恍然想到,这叠包袱的技巧还是几百年前宴如是教会她的。那时要去凡俗小城里游离,宴如是道入乡随俗,不用芥子须弥袋,要背凡人肩上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