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张娘子向后勒紧王霞,“你恨阴佛,不仅是因为她杀你儿子,更是因为她不帮你杀崔娘子。可是崔娘子一生堂堂正正做人,清清白白做事,唯一的杀业也是迫不得已,你说你儿子老实,但酒馆抢酒喝的是他,赌坊欠钱不还的是他,喝花茶赊账对伶人大打出手的也是他,当街骂众的是他,偷鸡摸狗的是他,回家往死里殴打妻儿的也是他!王霞,你不是不知道,你就是纵容他,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你也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张娘子说话间,那缕鬼烟飘到游扶桑身后,用很小的声音与她道:“每一个在前头为非作歹的,背后总有人助纣为虐帮着。尊主,你没怎么入过凡尘不知晓这些,我这几年在风青山是见得多了”
张娘子很恍惚地掉出眼泪,“天晓得我们徐州的百姓有多感谢阴佛?是,我们弱小,?? 可弱小就活该被人欺负吗?若非一次一次的反抗后毫无改变毫无希望,我们也不会失去血性欺人无数的地痞无赖是阴佛出手的,放债高利的喋血财主是阴佛惩罚的,置民怨于不顾尸位素餐的僚衙也是阴佛在作为。这个世道善无善报恶无恶惩太久了,我都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了”
“别搞笑了!”王霞声嘶力竭,“别把阴佛说成这么至高无上的东西!你没看见吗?她就是一个鬼,一个妖怪,一个邪修!一个凭借自己心思为所欲为的邪修!张娘子,你快放开我,我这是为民除害啊!”
二人争吵,游扶桑淡淡与鬼烟道:“我记得我以前与你说过,不要参与旁人的因果。尽少接触旁人的罪孽与欲望。”
青鸾却轻笑:“她们能想到求助阴佛,便是一种因果了。”她化作人形站在游扶桑身边,拢了拢衣袖,乌发轻轻绾起来,整理仪容,在满面纹路如白瓷裂痕的脸上慢慢挤出一个笑,“如今这个样子太狼狈,实在让您见笑。”
“你反噬了。”
“是。”青鸾乖乖承认,语气也很平静,“我反噬了,却不知怎么办,杀欲与日剧增,却也知道那是不对的我不想活,又不敢死,死了就什么希望也没有了还好能等到您,还好能等到您”
久别重逢悲喜交加,她说得几欲落泪,用朦胧的目光注视着游扶桑,“我就知晓,倘若有人能救您,那必然是蓬莱的椿木,但我不敢去找。尊主,你在蓬莱过得好不好?”
“还不赖,”游扶桑道,“青鸾,你与我回蓬莱吧,椿木也能救你。”
青鸾好似还想再说什么,但忽而闻到什么气息,一阵重心不稳,若非黑蛟眼疾手快一扶,怕是要摔在地上。游扶桑眼尖地看见,王霞虽还被张娘子牵制在一旁,但王霞商队里的人已经端出盒子里的硝粉极快地铺洒在山神庙四周,她们举着烛台,似乎计划要将山神庙烧毁!
游扶桑讶异:“这庙外大雨倾盆,你却生火烧庙?不是一下就浇灭了吗?”
“愚蠢!我自然是有备而来,”王霞尖锐地笑道,“这粉末里有修士符粉,燃烧的火焰根本不怕会被雨水浇灭!”
游扶桑摸摸鼻尖,“可是这庙外的雨也不是普通的雨呀而且我们黑蛟将军,也很擅长驱动水流哦。”
话音落下,只听平地一声惊雷,霎时山神庙外无数雨水汇集如惊涛巨浪,电光石火间,冲毁这座小小寺庙。
蛟龙之雨浇灭俗人之火,基本是毫无悬念的事情。
此番景象在游扶桑眼里根本不是什么大场面,但在凡人眼中绝对是天降异象,水还未漫多少,尖叫声已此起彼伏。
大水冲开了张娘子与王霞,她们两伙人又分散开来,游扶桑半截人在水里,仍然行动自如,她一手给张娘子一行人拍了一粒黑色鳞片,“一人一个,一人一个,千金难求的蓬莱将军蛟龙尾巴上的鳞片,真是便宜你们啦。有它就可以在水里呼吸自在、行动自如了,可比孤山什么符粉有用得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