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杨爱棠费力地思考,“您怎么知道……”
他害怕起来,害怕到心脏都绞紧了。周总知道多少了?周总知道齐总“缠着”他,那他知道齐总是如何“缠着”他的吗?
“其实比起齐永海,我更熟悉的是他太太。现在……齐永海有点……作风问题,”周总说得很晦涩,“他太太跟他闹离婚呢,丈人也不肯保他了。”
“作风问题”。
这里面也包括他吗?
他已经被看穿了吗?
杨爱棠只觉脚底下升起一股寒意。应该再问清楚些的,可他又害怕,怕自己问得越多,就陷得越深,这是一个他没有办法辩白的局。
周家诚打量着自己这位得力爱将,在转椅上坐得端正了些。齐永海被查后,他出去吃饭,也听到一些风言风语,说姓齐的男女不忌,就喜欢长得漂亮的,不过前阵子其实已经消停了些,好像是苦追一个人没追到,赞助的场子还被人砸了云云。周家诚当时是听得云里雾里,但此刻,看着杨爱棠那脸色苍白的模样,他又忍不住想,小杨也很漂亮啊!要是栽在小杨手里,那也很正常……
“齐永海,没有对你怎么样吧?”周家诚不由得真诚地担忧起来,如果传言是真的,那可真是飞来横祸。
“没有。”杨爱棠连忙应下。继而又思忖着,一字字说道,“就是,他对咱们和LeVent的合作,可能有点儿……微词。”
周总惊讶地“啊”了一声,眉头皱起来,“这个,LeVent是我去谈的,确实,可能咱们对接做得不太好。”
“周总。”杨爱棠直接地问了,“是LeVent主动找咱们的吗?”
“对。”周家诚看他一眼,也不讳言,“是他们那个工程经理,就是张经理,主动联系我,还说他们的团队很成熟,帮咱们搭建平台,不用再外请别的设计师。”
张经理,就是程瞻的顶头上司,杨爱棠曾在饭桌上与他有过一面之缘。
“所以最开始,他就是想让程瞻团队都是确定好的,对吗?”
周总点了点头。
杨爱棠其实已经不觉得意外。程瞻虽然爱管他,但横竖都是过去的事了。他又想到了那只小狗的比喻。
自己是不是把话说太重了?
他后知后觉地开始回想半个月前那个秋风凛冽的夜晚,程瞻那晦暗沉默的面容。以至于走在六楼的走廊上,都会忍不住向下方望去。
可是明明,他之所以在外地跑了半个月,就是为了不去想那张脸。
电梯下行到二楼,他放好材料,就去茶水间接水。饮水机在茶水间靠门处,按下了热水键,杨爱棠便听见里间袁槿在说话:“啊呀,又坏掉了!”
这小袁,又在摸鱼。杨爱棠哭笑不得,但怕人家见了自己要尴尬,还是得悄无声息地走。却在这时,又听见另一个声音:“拉花壶要稍微倾斜一点。”
杨爱棠手一抖,半杯滚烫的热水洒出来,又洒在了他昨夜才负过伤的左手背上。他手忙脚乱之下,差点儿把饮水机的插销都拔了,好容易关住了热水,又赶忙走到里间的水池边洗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