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没有公司名,”方稜心想我今天难道还给他掰扯不清楚了,“销售主管,这几个字,认识的吧?你说说看,凭什么叫我方师傅?”
程闯眼神一转,突然伸手去抽方稜的手机。方稜猝不及防,程闯已经按开了他的屏幕,上头的未读消息显示着发件人的名称,是“二百五”。
程闯:“……”
*
一转眼到了周四傍晚,杨爱棠看着市场部里准备收工的下属们,叹口气,拿着工作日志上六楼敲开了周总经理的门。
周总这些天的确有些着急上火。他先是一如往常地听杨爱棠汇报公务,再自己交代几句,交代到最后,终于没忍住,脸色沉下来,叹了口气看向电脑。
杨爱棠搓了搓手,不确定领导这副模样是不是故意做给他看,自己还是应该表示一下:“我听说……质检部门最近有点儿忙?”
“嗯。”周总说,“咱们的货被重点抽查了。”
“啊……”杨爱棠想了想,“重点的容错率是8%吧?我还是相信咱们没问题的,不怕它查。”
“怕倒是不怕。”周总摆摆手,“人家重点小组天天在车间里坐着督工呢,换你你受得了?不仅查产品,还要查办公环境、查劳资关系、查企业文化……”
“这算什么质检?”杨爱棠摸不着头脑,说话也变得直接,“这是他们该管的吗?”
周总看了他一眼。杨爱棠立刻收敛神情,咳嗽了一下:
“那,严主管要辛苦一阵了。”严主管就是质检部的主管严芳。
周总两手交握放在肚皮上,慢悠悠把办公椅转了两圈,说话的语气也有些低落,“上级审查我在过去是最不操心的,因为有老齐在……他丈人有关系的你知道吧。但是最近他也忙得很,找都找不上对了,”周总忽然想起什么,“前一阵他来问我你的工作日程,他后来有没有联系你?”
杨爱棠僵住。
他尚且抱着跟周总做汇报用的工作日志,这时手指痉挛地抓紧了日志封面的边角,几乎要将上头的塑封膜都撕破了。在意识到“老齐”就是齐永海齐老板的刹那,胃里开始反酸,好像那一夜令人眩晕的白葡萄酒又从他的眼眶里灌了进来。
他迅速而直接地察觉到
公司这次遇到重点抽查,是他的错。
“我,”他机械地回答,“收到过齐总的邀请,让我去伯爵园玩儿。但那周我正好没空,真是不好意思。”
“唔。他是比较爱玩。”周家诚无所谓地说,“没关系,他也不会跟你计较。”
杨爱棠笑了笑。“那最好了。”
“质检的事你不用管。”周家诚又点了点他怀里的工作日志,“你说的那个华东市场分析,趁早做给我。”
“明白。”杨爱棠应下,便向周总告辞,走出了总经理办公室。
正好是六点,准点下班的时间。
总经理办公室在六楼东侧廊上。五、六楼之间是跃层设计,顶上的玻璃窗吸收着秋夕最后的温度,将余晖洒落在通向五楼的螺旋式阶梯。杨爱棠倚着六楼的栏杆,抬手将领带松了一松,刚才那种反胃的感觉终于稍有缓解,但脸色仍然是白的。
手机在这时震了一下,他打开,竟正好是齐永海的消息,附了一条广告彩信。
这年头,居然还有人用彩信?
“明晚的活动,在三里屯,应该很不错。”
是一家颇有名气的绅士酒吧,这周五请来了一支小众的地下摇滚乐队来做表演。那乐队杨爱棠是知道的,程瞻在校友会上唱过他们的歌。不过齐永海竟愿意请杨爱棠听摇滚,不管怎么说都比打高尔夫要违和得多,杨爱棠不敢置信地打开彩信仔细看,果然在广告右下方的赞助商名单里发现了齐永海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