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三条陡然变成了四条!
杨爱棠从没玩过这么大的牌,一时脑子里像有烟花在一簇一簇地炸开,还得维持住自己的表情。是不是自己终于要时来运转了?从大年初六的那一天起,直到现在不是有句话说,情场失意赌场得意吗?人总得要占一头吧!他不能什么都没有。
他不能什么都没有呀!
怎样可以骗到更多人?他甚至想。别弃牌嘛,大家都加注呀!
就在这时,小冯all in了。
杨爱棠惊讶了一瞬,然而也没过多思索,紧跟着把自己的筹码也往前一推,all in。
其他人全都弃牌。
小冯亮出来,方片9和10,同花顺。
杨爱棠傻了。
自己的两张8顿时比废纸还不如,但他脑筋尚未转圜过来,手还紧紧地攥着。方稜抢着要看,顿时一拍大腿:“哎哟!这不怪你,换我我也all in啊!不怪不怪!”
杨爱棠筹码输尽,已经没得玩了。他一手扶着额头,看方稜满脸带笑地洗着那一沓真心话大冒险的牌,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小冯的同花给顺走。为什么呢,一张牌桌上已经出现了四条,怎么还会同时有同花顺存在?!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方稜斜挑眉毛笑问他。
“……大冒险。”
他抽出一张,方稜便抢过去,大声读了出来:“给你室友打电话说我爱你。”
杨爱棠:“……”
在场八个人中,方稜恰巧是唯一一个知道他和男人在恋爱同居的。他还见过那位男朋友,既高且帅,常穿着飒爽的长风衣,戴很贵的表,手提着两杯咖啡在公司楼下等杨爱棠,从眉眼看去是个很有耐心的人。方稜想怪不得,只有这样的人才能追到杨爱棠吧。
杨爱棠在平素看起来是微冷的清秀,但喝了酒,或上了脾气,眼神就潋滟地流转起来,大棚四角的灯光交错地落进那双黑色的瞳仁里。他有些失神地望向方稜,因饮酒而湿润的嘴唇张了张,又闭上了。
方稜顿了一下,又笑:“杨主管,搞快点儿。室友是男的吧有什么好害羞的!”
杨爱棠苦闷地说:“我改,改真心话行不行?”
“嗨,当领导就是没意思!”方稜重重地叹口气,将真心话的牌堆递给他,“喏,下不为例。”
真心话:你上一次失恋是什么时候?
“这题够厚道吧,不能再换了啊。”方稜拿牌的侧面敲敲他的肩膀,“小冯一个同花顺你以为很容易吗?愿赌服输啊爱棠。”
杨爱棠放空了半晌,身子往后仰倒在椅背上,看见那透明塑料布的外头是灰蒙蒙的夜空,随着塑料布的皱褶,动荡出几颗寥落的星星。他想,自己怎么就这么背时啊?
自己怎么就真的什么也没有。
冬夜的风到底是冷的,吹过他方才热度过高的脑子,吹出他额头上的虚汗。他感觉眼睛发涩,眨了眨,却更痛了。有些事情,他一直不太愿意深入思考,因为他不想被当做一个“矫情”的人。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他拿过桌上的啤酒瓶,咕嘟咕嘟先怼了半瓶。
方稜被他吓住,正要阻止他,他一抹嘴,拿出了手机。
“还是大冒险吧。”他说。
9
杨爱棠翻动通讯录,很快就找到了程瞻的号码。
其他人,主要是方稜,都满脸期待地看着他。来群散陵留灸。2散灸留吃肉|
其实旁人不了解内情,大多不关心他室友是谁,只是想看一次出格的大冒险而已。而他也知道,自己选出的那张真心话牌要简单得多。
可是不知为何,他答不出口。
他觉得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