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也不想这样呀!」张莉英撒娇地嗔道,「早起真的很痛苦耶,丫麦你说对不对?姊姊好可怜哦……来,给姊姊亲一下,给我勇气面对令人讨厌的早晨──」
看ㄚ麦无奈地闪躲热情的表妹,翟净棻没辙地摇头咯笑,起身大大伸了一个腰,充满元气地交代:「ㄚ麦,她就交给你了!我去做早饭。」
汪汪!丫呜……前院的火腿努力竖起的大耳朵神奇地捕捉到「饭」这个敏感字眼,发出凄厉无比的乞食声。
张莉英做出昏倒状──
「喔,还好我们附近没住人,不然火腿一定会被丢毒饵的,它的叫声真是「前无古犬,後无来狗」。」
「火腿就是爱吃,否则也不会叫「火腿」了。」
「它什麽都吃,应该叫「食物」的;不对,人家说狗的名字都会跟狗的习性不谋而合,叫它「食物」会更爱吃的,应该反其道而行,叫它……「不吃」!哈哈……人家有个「不休」和尚,我们有只「不吃」忠狗。」
翟净棻环胸俯视抱著丫麦狂笑翻滚、自得其乐的表妹。
「亲爱的表妹,你再赖床,也要叫「不吃」表妹了。十分钟,你没预备好出门,恐怕就会迟到了,早餐当然也「不」必「吃」了」
张莉英猛地翻身坐起,慌乱地快速瞥视时间,瞬间发出惨叫声──
「啊!完了,我死定了!」
☆ ☆ ☆
哈!
原来她不是一个人住。朱毅挑起一道眉,听著屋内女人的唉叫,立即分辨出那声音不是「她」──翟净棻。虽然没听她说过几句话,但怪异的,他对她的声音竟然印象深刻──乾净的音色、清晰缓慢的咬字,有种独特的韵律。
朱毅一手架在车窗开启的车门上,一手玩弄著写著她姓名、通讯地址的纸张──昨天他一到医院就被催著开会,一开完会就进开刀房,等到下午开完刀、巡完病人,第一件事,就是冲到院区一角的图书馆去。谁知道,她竟然下班了,幸亏他聪明,打了通电话给人事室,轻轻松松就拿到她的个人资料。
意料之中,她的住处就在他家附近,本来打算晚上回家再上门去……去做什麽……管它那麽多,就是上门去逮人,看她还能跑到哪里去!
可惜昨晚玩得太晚了,一回家倒头就睡,一大早突然醒了,脑中出现的第一个念头就是──昨晚忘了去逮人了。总是凭著一股冲动行事的朱毅没有多想,立刻决定到她家去。
不需核对地址,朱毅轻易地在上坡的小路尽头找到翟净棻的家,远远就听到那只好吃狗的哀嚎吠叫,想到她待会儿可能出现无处可逃的惊惶表情,他心底冒出说不出的快意与期待。
朱毅踱下车,打量这栋相当有历史的日式平房。围墙斑驳裂痕上布著青苔,一阵风吹过,树梢摆动,木制的大门发出嘎吱喳的声响;这房子恐怕强风一吹就倒了,朱毅不赞同地摇头。
突然,木制大门被重物撞击,剧烈动了一下,门板与地面间约十公分的缝隙出现黝黑湿亮的鼻头,抽动的鼻端用力嗅闻两下,低呜一声,换上白底黑斑的「狗腿」急躁地刨著地面。
朱毅一时兴起,在大门前蹲下,掏出一根菸戏弄道:「好吃狗,来根菸吧。」
没想到门内的一○一忠狗──没记错,应该是叫火腿──呜呜地发出低沉的兴奋呜声,好像真的有兴趣似的;朱毅玩心大发,将手上的菸弹进门缝,一阵窸窣後,它长舌外吐、喳呼热气的嘴巴拼命踏出门缝空隙,意犹未尽地发出呼噜呼噜的声音。
「哈!你这只狗也真宝,连菸都吃。」朱毅乾脆掏出整包菸,递到它鼻前。「全给你。」
菸盒一入口,火腿老实不客气地叼了就跑到它最爱的位置──龙眼树下,卧倒、攻击、消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