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上的肉比以前少了些,身上却没瘦,还是长手长脚的,穿着简单的白T恤和短裤,跟个大学生似的,头发倒是留长了不少。她和她妈一样,是天生的自来卷,念书的时候,因为这头发,每学期都要回家开证明,不然就会被学校以中学生不能烫头发为由硬要她去拉直。

因为提前说好了是几号厅,而于易又站在门口,所以她一进去就找到了他。

视线落在于易的身上的时候,曾鲤愣了下,放缓了脚步,一步一步朝他走去。这么多年,她以为自己再见他肯定会哭,但是真到这一天,她居然没有。

“嘿。”于易侧着头笑了下。

“嘿。”她说。

“有了艾景初,就不理我了?”于易的笑意荡开。

“没有……”她不禁一窘,不知如何回答。她有想过叫艾景初来,但是那算什么?带着现任男友跟前任示威?说我没有你会过得更好?那样的感觉真不好,更何况他俩还是那么多年的朋友。

事先她征求过艾景初的意见。

他说无所谓。

也不知道是真的无所谓,还是真的不想见。

“没人送你?”曾鲤以为会看得到于易一家亲戚。

“他们早习惯了。毛毛今天又有补课,我姐要陪他去学校。”曾鲤自然知道毛毛是谁。

他又说:“而且不是有你吗?”

早晨的国际候机厅没有什么可以溜达的地方,连椅子都稀少,两个人只得去旁边的快餐店坐了坐。

于易的话匣子比较丰富,一打开就滔滔不绝,他说了家里曾鲤认识的那些人的近况,说了自己在国外的生活,即使是很小的小事,被他描述出来,也可以变成很有趣的故事。

而当曾鲤说话的时候,于易坐在对面,会撑着下吧,而另一只手的指尖有节奏地在桌面敲击着,这一点,他和艾景初的习惯一模一样。

他这样撑着脑袋看着曾鲤,若是换成别人,哪怕艾景初,她也会不自在,但对方是于易,她却不会。他们太熟了,就像幼时的好友,哪怕很多年没有联系,初见有些陌生,但说几句话之后又会慢慢熟悉起来。

她每回一开口说话,他的目光总会先看她的牙套,他终于文:“你箍牙套多久了?”

“半年。”曾鲤答。

“就是这样认识的艾景初?”

“嗯。”

他和艾景初一样,都是聪明通透的人,只需一个问题就能猜个大概。

“他……对你好吗?”

“挺好的。”

“没想到你们会走在一起。”于易说。

“我也没想到。”

“你以后要独立一点,我不是说生活,是感情上。”于易看着她说。

他和她分手的根源就在这里吧。她将爱情看得太重,可以上升到与生命同等的重要,而他大概因为自己的世界太精彩,便觉得爱情不过是生活中的调味品。他不想失去自我,也不想伤害她,但是那种压力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最终他懦弱地选择了逃避和放弃。

所以,他打电话告诉她,自己不适合她了,而且另有所爱。

可是过了这些年,经历变迁,回头再看,那样的感情如此纯真珍贵,也许这一生永远不会有第二个女人给以他。

不是不后悔。

而他却不是那种只会伤春悲秋的性格,人活着总要朝前看不是吗?

于易又说:“不过,艾景初和我不一样,他也许就是合适你的那个人。他脑子比一般人聪明,别人费心经营的东西,对他而言轻而易举。而且他家里条件也很好,不用为俗事困扰,也不会对人低头,在从医这条路上可以心无旁骛,完全是一个活在理想中的人。”因此,要是他爱一个人,也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