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么?”谢窈迷惘瞧着她。醉酒的事,她是一点儿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被他磋磨,脸红耳赤之余,又不免心惊。他怎么……如此荒唐……

他总有那么多不知从何学来的、在这上头折磨她的手段,却还口口声声,说她是他第一个且唯一一个女人。这话尚且不可信,其他的话又能信多少呢。谢窈柳眉轻颦,对斛律骁的信任又减一分。

谢窈白净的脸上如有红云轻拂,扭捏低了头去,春芜还当她是默认,无奈苦笑:“女郎别怪我僭越,奴倒是觉得,那负心薄幸之人有何可念的,您和他约定同生共死,他却为了自己的死活将你送给这一个胡……送、送送给魏王殿下。”

谢窈为她对那人称呼的改变而蹙眉,摇头:“我不是还念着他。”

她只是怀念那时的日子,她有爱她的父兄,丈夫,公婆,日子平静顺遂,安宁自在。不似如今,每一日都似将她放在油锅上煎。

有时她甚至自欺欺人地想,若时光能倒流,回到七月之前便好了……现世种种,恍若噩梦。

“那是因为昨日是陆使君的生日么?”春芜很快自我开解,“对了,也难怪您会记着他了……你们约定过的,这辈子要同生共死……”

这一声并未刻意压低声音。门外,已吩咐了候在门边的奴仆未要通报的斛律骁听在耳中,那踏出的一只脚便僵在了门槛上方。

第 51 章 第 51 章

寝间里,春芜见他影子在门前博古架上一晃,忙起身迎了出去:“殿下,您回来了。”

谢窈只疑心方才和春芜的筹谋被听他去了,心里微乱。屋外沉寂如死水的一地婢仆重又活泛起来,端水的端水送茶的送茶。斛律骁强压着凌乱繁杂的心绪进到屋子里,在金盆里净了手,端过清茶浅饮了一口,进到寝间来:“你方才说,昨日是谁的生辰?”

他背对着主仆二人,立在摆放着博山炉的檀几之前,手拿镊子揭过山形镂空的炉盖,以香箸静静拨着博山炉中的沉水香,让那股如线香气愈发沉郁。

春芜身为奴仆,历来是最擅长察言观色的,此刻听出他语气不善,应他的话声也畏惧不已:“是陆使……陆衡之的!”

斛律骁手中香箸就此掉进了炉子里,一颗心亦跟着沉沉下坠,一片荒寒,永无止处。他下意识地垂手去拾,却被烧得滚烫的炉身烫了手,手背散开浅浅的绯红。春芜「啊」了一声,忙去取降温的清水。

他终于回过神,目光一错不错地摄到谢窈脸上:“九月三十,不是……不是你的生辰么?”

眉眼光彩奕奕,一如平时,话音却有些抖。

谢窈面色迷惘,蓦地忆起昨夜他的确是有说过要年年岁岁都像今晚这般陪她过生辰,她那时意志近乎溃散,只是迷惑他为何会如此说,却忘记了反驳。更不明白,他从何断定自己的生日是昨日……

但瞧着他如此神伤,想到他为给自己过生日筹谋多日,眼下却被告知是陆衡之的生日,想来,他心里是不好受的……

于是轻声道:“大王从未问过妾的生辰,妾也从未说过妾的生辰是九月三十。不过……妾就当大王提前给妾贺生了……”

不是么?

斛律骁身形微晃。

上一世,她来到他身边的初年,他特意问过她的生辰,她分明就是说的九月三十。

此后每一年,无论多忙他都会丢下公务来为她庆生,第一年的洛城烟花,第二年的浮灯洛水,第三年的温室牡丹……甚至她腹中那个孩子,算着时间,也是那一年生日里怀上的……

可眼下她却说不是。

斛律骁面上阵青阵白,心脏处却忽冷忽热,又似被只手扯着急速坠落。这时春芜已端着盆清水上来,他语调平和地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