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远在建康,比之距离倒是在南兖州的兄长更近。她想和兄长搭上线,让他想办法派人来接她。

斛律骁没半分犹豫地同意了:“可以,窈窈今晚很乖。”

谢窈一愣,卷曲若纤草的长睫轻轻地一颤。

很乖。

原来,她不过是只被人豢养的囚在金笼的鸟雀罢了。这绝不是她要的人生。

谢窈于是越发坚定要离开的心,她侧过脸,轻轻地自他怀中挪开,背身向他面朝里侧。

“说你乖顺,又不高兴了?”斛律骁跟过去,双臂自她腋下穿过将人拥进怀里,语调懒懒地讥讽,“你今晚不乖么?孤弄得你不舒坦?真是矫情……”

他知道她不高兴无非仍是抵触侍奉他,或是觉得他在这上头总有那么多花样折腾她,是不尊重她。她毕竟是大家闺秀的出身,历来脸薄,听不得一句调笑的话,榻上也束手束脚的。

可他偏就喜欢这时候的她,喜欢看着这清冷神女为他沉.沦,喜欢她的身心都由他来主导,与他共赴极|乐。她白日里待他愈冷,这时候难抑羞耻、自然而然的反应才更有趣。

谢窈这时已困顿至极,意识如悬丝吊着,凭他怎样说也未反驳。睡意沉沉袭上发昏的头脑,依旧背对着他,恍惚喃喃:“大王拿我当个宠物,轻我贱我,我还该高兴吗……”

越说声音却越小,眼前渐黑,眼帘不受控制地阖上,话音停歇时人已进入了梦乡。斛律骁犹然不觉,有些气闷地笑:“拿你当宠物?”

“孤拿你当宠物,会脸面都不要了跑去求裴满愿,请旨让你修《尚书》?孤拿你当宠物,今天明知有埋伏还亲自过来救你?孤满心满眼都是你,断断容不下旁人。而你呢?你心里可曾一分一厘有过孤的位置?你对孤,可曾有过一分一毫的情谊?谢窈,你就是个没良心的……”wǎp.kāΝsHμ⑤.net

边说却边把人柔若无骨的身躯转过来,预备好好教训她一顿,不想将人转过来才觉她已睡着了。霎时间,愕然无比,深若潮海的无力一瞬充盈四肢百骸,却不得发。心下火气蹭的就上来了。

这女人……

方才还抱着他不撒手,如今翻脸便不认人,他又同她表意做什么,当真是贱得慌!

斛律骁心中气窒,满腔怒气憋于心间却不得发,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他阴沉着脸往外头喊:“水呢?烧这么久人都死哪儿了?”

春芜及一干侍女候在外间昏昏欲睡,闻言一个鲤鱼打挺便翻身起来了,忙不迭应。心中却腹诽。谁叫你这么久还不好,还以为睡了呢。

又为自家女郎担心,这胡人精力也太好了些,不知女郎吃不吃得消。

一时侍女捧了银盆奉水而入,倒入净室的浴桶之中,又纷纷识趣地退下。

斛律骁强抑火气地将人抱去清洗,心想,等明日带她去了马场,定要好好教训她!

第 41 章 第 41 章

天公不作美,自斛律骁承诺了要教她骑马后,次日倒下起秋雨来,直至九月才转了晴。

就在这濛濛的秋雨中,郑氏宗族百余口被斩于东市,斛律骁亲自监的刑。

原本,廷尉报送的结果是夷三族。但奏章送进式乾殿里,高长浟虽点了头,裴太后却不同意,改为夷一族,余者徙边。而斛律骁思及前世那个还未出世的孩子,终究让了步。

因了南薰殿的事,他不放心谢窈再入宫,修《尚书》一事也只得暂且搁置,这日天气放晴,又逢修沐,便命十七前往军中挑选骏马,预备教她骑术。

中秋前在城西大市布庄里定制的骑装已送了来,谢窈本不肯穿,为着学骑马勉强穿了,颇有几分忍辱负重之意。

临到换好,她扭捏着从内室出来,面上微烫,十指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