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宛如一对璧人。

她还从未见过往日跋扈冷峻的魏王用这样的语气同女子说话,心间涌起一丝莫名的酸意。谢窈因是背对着她们,并未瞧见她,斛律骁已执了她的手将她送上车,临行时,又回过头来对着太后遥遥冷笑了下,尔后上车,驱车离开。

进入车中之后,他用只有他二人能听见的声音道:“裴……太后和皇后两个,一直对我不满,想置我于死地。我只怕她们会因我加害于你。”

“那妾以后不和她们来往就是了。”谢窈道。

静默一息,又低低地问:“大王为什么会亲自过来。”

方才最惊讶的就是这个了。既然知道太后和皇后对她不满,就一点儿也不怀疑她们会利用胁迫她来加害他么?竟还亲自过来接她……

“你说呢。”他很奇怪地瞥她一眼,她是他的妻子,他不来接她接谁?

谢窈脸上微微泛起热意,还被握在他手里的手亦不安地攥住了裙子。斛律骁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轻咳一声,命车外的十七道:“走吧。”

舆车于是启程,朝宫外行去。途径乐府的时候,乐府的宫人们正在排练新曲。清脆柔婉的唱腔咿咿呀呀,「秋风起兮白云飞,草木黄落兮雁南归」的唱词同丝竹琵琶有如丝绵在风中乱荡。

谢窈心念微滞,抬眼望着车窗外阴云散漫的天空。重重屋檐的上方,昏黑的云层里盘旋着一只离群孤雁,凄厉哀鸣,云层融入她的眼来,化作两痕浅淡水雾。

“怎么了?”

车内昏暗,斛律骁并未瞧清她脸色,只是见她一直侧着脸,微感好奇。

她摇头,浅笑:“没什么,只是听见宫人们演习乐府,觉得好听罢了。”

这一带是乐府机构,常有宫人练习曲乐。因而斛律骁并未在意,支耳听了一晌,才听出伎人们唱的是汉武帝的《秋风辞》。

她喜欢这个?

心里响起未尽的唱词,倒有些脸热起来。兰有秀兮菊有芳,怀佳人兮不能忘。她若是喜欢,他也是一样可以唱给她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