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斛律骁扫了一眼她的装扮,素裙如雪,只在衣襟与袖脚以蓝色丝线绣了浅浅的流云纹,淑艳清绝,就如长颈瓶中犹缀着清露的白牡丹。

他笑笑没说什么,心里却如被剜去一角的疼。

她还是没忘记那个男人。

而有她丈夫的死横在中间,她又怎可能是真心侍奉他。

这一夜,斛律骁并未歇在别院。

他将人径直接回了公府,安顿在从去年年底就已修缮完毕的一处院子里,并亲赐名曰,关雎阁。又在阁外的水榭中养了一对白鹭,遍植芦苇荷花,时至初夏,小荷初露,湖面上蜻蜓翻飞,白鹭来去,夕阳金光在廊柱间按换夕夜。

“就先委屈夫人住在这里。”他道,尔后,径直走马回了老宅。

“儿要立谢氏为正妃。”

进入宅院里,他将新拟好的合婚庚帖呈给慕容氏,语气不是请示而是告知,“婚期就定在九月里,届时,还望母亲出席。”

慕容氏看也未看,一把撕碎:“你疯了?就因为库狄氏那几个蠢女人的几句话,你就要娶她?”

“你有你自己要做的事,怎能耽于儿女之情?你的正妃,也当是一位能给你强大助益的大族之女。而不是这个毫无根基、不爱你、想杀你的女人!你究竟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儿子没疯,儿子也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他坦然立着,任凭盛怒之下的母亲将撕碎的镂金婚帖砸在自己脸上,“所谓大业,从来就不是靠娶一个女人就能完成的,没有岳丈家的助力,儿也一样可以做成那件事。母亲就等着颐养天年吧。”

“可不管能否达成,王朝大业,也只需要一个女人就能毁掉。”慕容氏已平静下来,冷冷地说。

再说吧。

斛律骁挑眉。

他从不信昭君可以安汉,褒姒可以亡国。如果他的大业能被她毁掉,那么,不是她之过,而是自己太无用。

她是他的女人,他不信他用真心和余生捂不化她。

主意既定,这日,当库狄氏等人的丈夫们得知了白日的事诚惶诚恐来送礼致歉时,出乎意料地收到了魏王的合婚请柬。

“回去广发请柬,就说本王将在九月十五日大婚,立谢氏为正妃。届时城中之人无论贵贱皆可赴宴。”

他将请柬拍在几人的脸上,肆意桀骜。心底却畅快不已。

不是讥嘲他的妇人是个没名没分的外室么?他就是要让所有人都跪在她面前,俯首称臣,屈身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