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女郎别想赶我走!”仿佛看出她之所想,春芜握着她手急急地道,“女郎不怕死奴也不怕。女郎的愿望即是奴的愿望,奴不会离开女郎的!”

婢子的话语好似驱散冬日阴霾的一缕阳光,照进她心里,泛起丝丝的暖意。她含泪微笑着,回握住了春芜的手。

是夜,斛律骁歇在了淮南刺史府。

他在城中驻军了七日,一连七日也没召过她,等到了第八日,他开始召集大军集结整合,准备南返,谢窈才知是齐军东路那路在广陵受了挫,无力南下,斛律骁深思熟虑之后,最终决定留人驻守寿春,将带着大军南返。

于是心头微松。

不管怎么说,寿春的军民是保住了。剩下的,只看她何时能获取他的信任接近他,为夫报仇……

第十日,齐军整合完毕,预备南返。谢窈本以为跟随他北去无望,不想出发前的那个夜晚,他麾下的十七却来敲了门:“我们快就回北方了,还请夫人事先备好行李,明日我们得赶早呢。”

她便吩咐了春芜去做。十七望望房间里的女孩子,憋着笑,又道:“大王叫夫人过去,夫人,请吧?”

她心下一愣,面上却是淡淡的:“这会儿吗?”

“当然。”

床畔铺床叠被的春芜已经紧张地攥着床栏不放,谢窈面上却还是一贯的淡然:“我知道了,多谢薛将军告知,我等沐浴后就过去……”

“不用了。”十七却笑着打断她,“主上说,叫您现在就过去。”

春芜的心一瞬提了起来,竟无耻至此!谢窈心觉尴尬,勉强笑了笑,纤手却将裙角攥得紧紧的,跟了上去。

正房里,十七将谢窈带进去的时候,斛律骁已经沐浴过,换了身绵白寝衣,在灯下看一幅南北边境的地图。

“大王。”

她嗓音轻轻细细的,向他行礼。

“起来吧。”他仍是专心致志于手中的画卷,似漫不经心地说着。

谢窈抬头睇了他一眼,灯下的男人斧

凿刀刻的轮廓和昳丽俊美的相貌都柔和不已,不像那个兴兵南下的刽子手,倒像个温文尔雅的世家子,可以让她自欺欺人,将他幻想成亡夫。对于接下来的事也就没那么难以接受了……

视线移开,她又打量了下屋中的布置。一应布置都被齐军换过,那些曾沉淀着她和夫婿美好回忆的几榻书画,也都全然消失不见。

壁上挂着的她亲画的田园山水图被换成了寿春山川形势图,曾用来摆放花卉的紫檀木花架也被换成了剑架,上面置放着一把七星宝刀。

谢窈看着全然陌生的房间,本自眼角微酸,待看到那柄短刀,目光却微微凝滞。

“那刀太重,你们女人家拿不动的。”

一道低沉磁性的声传来,她仓促低头,眼角摇摇欲坠的泪飞速坠落。斛律骁目光扫去的一瞬便恰好看见这一幕,话虽出口,心头又一怔。wǎp.kāΝsHμ⑤.net

也许,她是触景伤情,是自己多心了。

这些天,她一直穿着素服,是在为夫守孝。也是因此他才没有召她。他很清楚,这女人嘴上虽然不说,心里却必然是对其亡夫有感情的。

一方面,他觉得她怀念亡夫是人之常情,若没有感情,才更加可怕。但另一方面,又怀疑她会因为她亡夫的死对他图谋不轨,一时矛盾。

明日他就要回北方了,究竟留不留这个女人,总要试探一二。

他的心思谢窈也猜到了,她轻轻哽咽一声:“殿下误会了,妾不是在看刀。”

“这里的布置全都被换过了,妾一时恍惚,只疑心自己走错……”

勉强应付得过去的答案,他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