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芜进去一间客房后便久未出来,斛律骁被安顿在廊下,透过屋檐下绵延不断如珠帘的雨丝望着那间厢房,耐心地等着。
他等了许久也未见妻子从客房中出来,心下不禁烦躁。这会儿是什么时候?他们成婚了吗?孤男寡女在房中待这么久都没出来,他是不是在欺负她?
小雨润如酥,绵绵不断下了一个时辰才完全停止。正当他心烦意乱忍不住扬啼嘶鸣之际,低低的说笑声从房中传出,春芜扶着位小娘子出来,眉眼精致,姣好秀婉,正是少女时的谢窈。
她看上去年岁尚小,顶多十五六岁的年纪。虽生得秀婉清丽,眉眼间还可见几分稚嫩,远没有后来的清艳绝俗,一袭娇艳如火的红色骑装,头上梳着垂鬟分肖髻,是未出室少女的发式。
斛律骁长舒一口气,看来,这个时候的她还没有嫁给那姓陆的。
他心中欢喜,忍不住扬啼欢鸣,衔着马嚼子便朝廊檐那头的她跑了过去。负责看顾他的小僮原坐在廊下打瞌睡,「啊」了一声去追,却是不及,被他一阵风似的蹿至廊下,倒把谢窈几人都吓了一跳。一名清俊少年紧随她而出,挡在了她前面:“青驹,不得无礼。”
原来是少年版的陆衡之。
他不情意地止了步子,吁吁两声以示不满。陆衡之并未在意,关怀地侧脸询问未婚妻:“没事吧?”
谢窈惊魂微定,摇摇头,婉静一笑:“没事。”kΑnShú伍.ξà
“想来,马儿也是知道陆郎要带我去学骑马,所以自己跑了过来。”
她这话是为黄庭开罪,听在斛律骁耳中心底却是一阵阵泛酸。什么陆郎……都是过去式了,儿子都给他生了,对着前夫还叫这么亲热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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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衡之丝毫未觉,斟酌道:“雨天草地湿滑,要不还是等来日天晴了再……”
“没事的,这雨不大,想来地面也不会很湿。再说了,好容易我才出来一回,下会相见,又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陆衡之一笑:“好,都依你。”
众人于是往钟山去,谢窈坐在变身马儿的斛律骁背上,由未婚夫拉着,一路北去。斛律骁虽不情愿叫陆衡之拉着,觉得有损颜面,但背上坐着的又是自己心爱的女子,掩不住内心兴奋,一路撒蹄扬欢,谢窈忍不住喜道:“青驹今日很兴奋呢。”
青驹是匹威风凛凛的大秦国的骏马,皮毛油光水亮,四肢健壮,踝细如竹,又很高傲,往常都对她爱答不理的,今日竟会如此亲近她。
陆衡之手牵着缰绳,笑容清淡宁和:“许是因为它也知道,阿窈就快成为它的女主人了呢。”
真是肉麻……斛律骁不爽地甩了甩马头,发泄心中不满。谢窈亦被他说得不好意思起来,脸颊微赧,拿马鞭轻轻打了一下被他拉着的缰绳:“巧言令色。”
“把缰绳给我吧,我想自己来。”
陆衡之遂将缰绳交给她,“青驹性烈,你初学骑马,要小心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