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碍于嵇氏叔侄在场又改了口,“这么长时间不见您,陛下肯定会担心的。”
“没什么,这里离北邙不远,守陵的又都是羽林卫,有什么可担心的。”谢窈神色淡淡,“去叫青霜准备车马吧。”
宫中遂拨车驾,调遣了小队羽林军护送皇后及嵇氏叔侄经大夏门出宫,往地处北邙的齐高宗景陵行去。
原野萧条,野旷天低,谢窈坐于车驾中,撩帘望着绵延数里的北邙山,东周、后汉、前魏,一座座帝王陵寝一一在视野里浮现尔后远去,便惹得一颗心也似随着辘辘的车驾而摇动。
她知道,在北邙靠近外郭城的地方,有一座连名字都没有的陵墓。里面埋葬的是她爱了十余年的人,也是她过去十九年的记忆和人生。
山谷里有叮叮的回声,似是有工匠在修缮营造。春芜觑着她脸色,小心翼翼地禀道:“女郎,听说陛下在给陆使君重新陵墓,说是要迁回江南,这儿只立个衣冠冢。”
迁回江南么……
谢窈面无表情,心间却是波澜顿生。
也好。叶落归根,虽然大费周折,也比他一个人孤零零地葬在这里强。
她怅怅地放下青帷车幕,什么也没说,也未再朝车外看上一眼。
式乾殿里,斛律骁结束了与工部及白马寺的高僧讨论重修永宁寺及为陆衡之迁坟一事,乘马车往华林园里去。
等到了九华台,却不见了皇后身影,不禁沉眉,问那几个侍奉的宦官:“皇后呢?”
宦官战战兢兢地,大气也不敢出:“启禀陛下,皇后殿下已于半个时辰前随入宫觐见的嵇家叔侄出宫,往前齐的景陵去了。”
他一愕,旋即无名火起:“不是叫你们别叫她知道是嵇家求见么?怎么见到的?还随他去了景陵?!”
景陵虽有兵马驻守,到底住着齐朝乌泱泱一大片子人。若是有人心生歹意、伤害她可如何是好?!
既要往北邙去,车驾又必定要往北邙过。若她触景伤情,又想起那阴魂不散的陆衡之可怎么办。
嵇家那小子果真不安好心!
宦官唯唯诺诺的,解释了一大堆在斛律骁听来是废话的话,他烦躁地,阴沉着脸吐出两个字:“备马。”
他未带多少人马,只留了命令给十九率部跟上、自己带了几名亲卫便去了。马蹄荡起的烟尘如箭,一路劈擘夏风往北邙去。此刻北邙山下,谢窈的车驾才刚刚抵达景陵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