斛律羡却赧了颜:“见是见过了,不过叱云将军公事繁忙,也只见了一面就离开了。”

“嗯。”斛律骁宽慰弟弟,轻拍了拍他肩,“以后还有的是见面的机会,只要你们彼此有意就好。”

斛律羡苦笑,这哪里是彼此有意,对方一见面就直言是兄长吩咐她来的既然见了就该走了,根本是……没有相中他。看書喇

斛律骁却作另一番想,他清楚弟弟的性子,重情重义,只要娶回家,再不喜欢也会给足尊重慢慢承担起为人夫的责任。何况以他描述看来,他对叱云雁并不排斥,算是走出了和裴女的那段感情,只看……阿雁的态度如何了。

星河夜转,满月流光,宴饮将近结束,不少人已喝得酩酊大醉,就地枕卧,把个小皇帝看得慌了神,不明白这些往日里衣冠整齐的栋梁大臣们何以成了这幅模样。

斛律骁只饮了三杯,神智尚且清明,他举着酒盅,再度打量着已然醉倒在地呼呼大睡的舅舅,唤斛律羡:“阿羡,带舅舅回去歇息。”

斛律羡会意,向皇帝告辞、扶了酩酊大醉的舅氏退出殿去。

斛律骁看向几人背影。

父亲是独子,母亲亦没有在世的亲兄弟。身为母亲堂兄的舅舅曾是他们最亲近的人,多年来

忠心耿耿地辅佐他,他绝对相信舅舅的忠诚。

可,人心隔肚皮,三娘做了母亲就有了自己的成算,却是不得不防。

于是向皇帝告辞:“臣不胜酒力,恐御前失仪、冲撞了陛下,便先告退了。”

出得大殿,方才来请的那个小太监犹站在白玉石栏下,略显期待地望他。十九同十七两个随侍出来,问:“殿下现在可要回府?”

他却看着寒风里瑟瑟发抖的小太监,视线投去,对方似抖得更厉害。他于心间一嗤,淡淡开口:“暂时不了,三娘既说安阳王病了,便去嘉福殿看看吧。”

末了,又补充一句:“十七随我去即可。”

十九知晓主子是叫自己去查探安阳王的下落,会意地离开。斛律骁遂命小太监带路:“不是说安阳王病了么?走吧。”

朔风呼啸,月色转浓,几人还未至嘉福殿,慕容昭仪已焦灼地在殿里等待了。她在殿中踱来步去,不时朝外张望着,心忧如焚。

“魏王殿下来了没有?”慕容昭仪问。

方才宣光殿里派人送来了虎符,她已派遣心腹侍从,前往禁军署调遣禁军。殿中另埋伏着几十名侍从宦官,只等斛律骁进入,便要灭口。

保险起见,她亦从禁军署调了几百禁军,因魏王如今威望太高,是白侍中过来时,言太后之命,建议她暂时不要调动禁军打草惊蛇,而是效仿汉时吕后擒杀淮阴侯之先例,在殿中设下埋伏,将魏王捅杀,再谎称是南朝的细作行刺,自刺一刀洗清自己的嫌疑。

届时,太后自会派遣禁军来捉拿刺客。但为表诚意,却还是将虎符交给了她。

另一半虎符则在父亲手中,她贿赂了后母从父亲处偷来。魏王是她的表兄,两家尚算和睦,父亲不可能同意她这样做。

她本不想将事情做得这样绝。但,前时他不肯娶妹子却娶了个毫无根基的南朝妇人便已叫她惶恐,忧心自己的家族随时皆会成为弃子。眼下他又欲行禅让,夺走原属于皇儿的皇位!

历来从没有得以保全的前朝血脉,齐代魏如此,南边的梁代宋亦如此,他既不仁,也别怪她无义!

慕容昭仪紧张得手心里全是冷汗,一片滑腻。但想到已被转移出去的儿子,眸中还是划过了一抹坚定,吩咐宫人:“你去廊下瞧瞧,看他们准备好了没有。”

这时小宦官急急忙忙地来报魏王已至,她心口一阵乱跳,将梳好的高髻解落几缕,魂不附体地奔出殿去,以兄唤之:“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