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几个下属的面被自己的女儿这样忽视,还认旁人做父。斛律骁的脸色当即便不大好看。

他轻咳一声,提醒身侧的妻子应当为他正名。她却完全熟视无睹,径直走至二人身前,盈盈一福:“兄长。”

沈砚抱着芃芃,点头回礼:“窈妹妹。”

两人之间实在太过客气,很有些古书上「举案齐眉」、「相敬如宾」的情致,兼又抱着一个孩子,怎么看怎么像一家三口。

斛律骁神色阴沉,没好气地道:“行了,既然见到了,就回去吧。芃芃和窈窈得在我这里多待几天。”

四周都是侍卫,沈砚不惊不怍,对芃芃道:“芃芃。先和你母亲玩吧,阿父有些事要回去处理。”

芃芃一脸惊惶:“不要!芃芃不要离开父亲。”

沈砚便看了一眼斛律骁,自然,这一眼落在他眼中也是挑衅了。见他并未有通融之意,又微微笑道:“可父亲还有公务要处理呢。你和母亲在这里先待几日,等过几日,阿父再来接你。芃芃是乖孩子,要听话。”wwW.KaИδHU五.net

他心中明白,自己手无缚鸡之力,在这里只会是阿窈的累赘和这胡人威胁她的筹码。当务之急是回到阳城,同景曜兄商议。

芃芃历来是最听他话的,沈砚哄了几句,她不情不愿地答应了,小脸却拉得老长,神色沮丧。

沈砚于是放下她,将她交给谢窈。二人交换了个眼神,他目中写满了担忧,她颔首示意他放心。于是纵然百般不舍,也还是同侍卫出去了。

沈砚走后,芃芃不哭不闹,到底情绪是有些失落的。斛律骁深吸一口气,走过去,温柔地哄道:“芃芃,让阿父抱抱。”

芃芃小脑袋一扭,沮丧地埋首于母亲怀中,声音闷闷的:“不是的,我阿父被你赶走了,你才不是我阿父呢。”

“怎么不是,你看我俩长得多像。你和那姓沈的家伙长得像么?一点儿也不像,可见他不是你父亲。”

芃芃愈发生气了:“你长得这么丑,我和你才不像呢。”

他逗弄了芃芃一会儿,芃芃始终爱答不理的,而谢窈轻轻抚着女儿的背安慰她,自始至终也没有为他说过一句话。

旁观了一切的封述不由有些尴尬。大王在他们这些下属之前,何曾是这般谨小慎微的模样,到底是待王妃不同的。而这些年里,他一次也没提起过王妃,王妃二字俨然已成了魏王府的禁忌。原以为他浑都忘了,却原来,从未忘记。

相较之下,自己那些见不得人的小心思,又算得了什么呢。

女儿始终不理自己,斛律骁也有些意兴阑珊,这时侍卫进来通传兖州有书信至,他如蒙大赦地同妻女告别,同封述走了出去。

外院里,沈砚已收拾好行装,侍卫驾来马车,预备将他送往码头,乘船送回淮河对岸的梁国境内。

“把他送回去。”

斛律骁神色厌恶。

侍卫呈了今晨兖州送来的加急文书来,他面无表情地看完,只在目及大舅子扬言不放人就开战时略挑了挑眉,对沈砚道:“带句话回去,就说本王无意挑起争端,只要王妃想回来,等时间一至,孤自当将王妃送回,还请谢使君稍安勿躁。”

虽然心中清楚,谢临身为一州父母,不会真就因为此事挑起战争。但到底是她的兄长,他不欲将关系闹得太僵。

沈砚静静看他:“大王说话可算数么?”

“自然。”

他便浅浅颔首,拂袖登车,文人清骨,不卑不亢。斛律骁心内厌恶。这又是一个陆衡之。

她看男人的眼光真是一如既往的差和稳定。

只不知二人相处到哪一步了。虽说眼下窈窈是没把他当丈夫,可芃芃那样喜欢他,为了芃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