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他们延到帐子里的胡床是坐下,去斟了两盏煮好的马奶酒来,热情地招呼:“明德很快就回来了,远道而来的客人啊,请等一等。”

“明德?”

“是我抢回来的男人。”

“抢,抢回来?”

“你怎么连抢婚的习俗都不知道。”琪琪朵很奇怪地瞥她一眼,“我们这里都是瞧中了谁就抢谁回来结婚,我阿妈是我阿爷抢回来的,明德也是我去雁门城里抢回来的,祖祖辈辈,都是这么过来的啊。”

“咳咳咳……”

斛律骁被她这句话及马奶酒呛到,俊面微红。谢窈手捧着马奶酒坐在胡床上,讪讪笑道:“这样……也可以吗……”看書喇

“那当然了,阿婆不嫁女,那得孙儿抱。”琪琪朵理直气壮地道。

又向斛律骁扬扬下巴:“你男人也是鲜卑,你自己问他啊。”

第 110 章 第 110 章

鲜卑?

谢窈惘然不解,扭头看向身边的丈夫。

斛律骁变了脸色,还不及出言解释,琪琪朵已嘴快地指了他道:“我说得不对吗,他鲜卑话说得比我还好哩,喝酪浆也不会吐,难道不是鲜卑人,是汉人?”

原来不是认出了他。

他面不改色:“姑娘认错了,鲜卑话是我后学的,我是汉人,不是鲜卑人。”

“至若酪浆,我初时的确有些喝不惯,出于礼貌,却也不至于无法下咽。”

不是鲜卑人?

琪琪朵十分疑惑。来人仪表堂堂,相貌亦是她们族群常见的高鼻雪肤,如果不是因为看他鲜卑话说得如此流利,她才不会同意他们做客呢。

“好吧。”她耸耸肩,“明德说有朋友远道而来,是值得快乐的事。既然来了,就留下好了。”

这只不过是个小插曲,琪琪朵说过就忘了,瞥眼瞧见谢窈捧着盛酒的皮质酒囊愣愣地不曾下咽的样子,两道弯弯如月的眉毛倏地皱起:“怎么不喝呀,这是上好的马奶酒。”

谢窈神思却还落在方才琪琪朵的无心之语上,纵然丈夫先前和自己解释过,是为出使虏国而学虏语。可他这一口虏语却流利得叫人误以为是胡人,却有些说不通了……

其实细细想来,他这个人,身上处处透着怪异,叫她觉得奇怪的又何止这一件事呢。小到日常起居里的种种细微之处,大到即使是两人独处时也从不说金陵雅音的语言习惯,都在表明她的丈夫并非是梁人,汉人。

可若他不是梁人,又是什么人呢?

眼前似横了一层雾,只待拨云便可见日。可她却怎么也拨不开眼前的浓云。

神思被琪琪朵的话语拉回,谢窈轻轻摇头:“我喝不太惯。”

这人怎么这样!

女子不满地板起了脸,才要发作,帐外的大黄狗突然汪汪汪地叫了起来,含笑的男子声音随风涌入:“琪琪朵!”

琪琪朵立刻换上笑,飞鸟投林似地奔去了帐门边,一名亦穿着胡服的青年男子掀帘进来,身后还跟着那条不停摇尾巴的黄狗。谢窈下意识地朝身侧的男人身后躲去。

“怎么,家里有客?”

男子一把抱住嘴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的妻子,看向二人。琪琪朵抱怨道:“是哩。是两个汉人,我拿珍藏的马奶酒款待,他们不喝。”

“琪琪朵姑娘的酒很好。”斛律骁道。

男子的目光落在他身上。见他器宇轩昂,气度不凡,联想到今日在衙门里听说的魏王出关去了的传闻,心中已大致猜到来者身份。松开妻子微微一笑道:“既然是远道而来的客,还请留下用顿便饭。晚上部落里有篝火会,若是尊贵的客人愿意留下来,就再好不过了。”ΚáИδんǔ5.n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