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里却颇不太平,先是陆衡之上书弹劾即将上任昭玄统的白马寺僧人六根不净,公然与太原公主勾搭成奸,有伤风化,好好的一对未婚夫妻竟在朝堂上撕破了脸,婚约由此作废。
又有御史进言,洛阳佛庙众多,僧徒滥杂,侵占农田,鱼肉百姓,又不服徭役、不缴赋税,担心长久下去又会如前魏佛教全盛时那般为国家造成严重的经济负担,理由由朝廷大臣接管昭玄统这个位置,遏制沙门的扩张
太后遂命陆衡之以中书舍人的官职暂时兼管昭玄统,负责洛阳城里一应伽蓝与僧人的事物。
新官上任三把火,次日,陆衡之便上书,称国寺永宁寺的寺塔年岁已久,到了该修缮的时候,请求朝廷拨款修缮寺塔,以便六月十九观世音成道日天子亲临登塔,为百姓赐福。
第 86 章 第 86 章
“表兄如今管着昭玄统,你要是想见他,倒是比从前方便。”
初夏四月,日光微醺,谢窈邀了顾月芙上了关雎院外那方凉亭小坐,闲聊的时候,顾月芙笑着提起了此事。
旁余侍女都被遣散在岸边,湖心亭中只有春芜一人伺候。谢窈笑意浅淡:“我既已再醮,再去见他,又成什么体统。”
“也是。”顾月芙笑容勉强,“为你设下这座关雎院,便可见魏王殿下待你有多用心了,更别说他还允你入仕,让你来书写垂范后世的石经碑文,对你确乎是很好的。你再背着他去见表哥,也是于礼不合了。”
谢窈沉默了片刻,阿芙这话里似有指责她再嫁之意。但阿芙遭遇凄惨,又从陆衡之口中得知了陆氏之死与斛律骁有关,对她有所怨言也是情理之中。
“不说这些。”她浅浅一笑,“阿芙,我知道你疑心他是陆氏被族的罪魁祸首,对他有些误解,但昨日你后夫找上门来要你,是他叫人打发走的,我想,若他真的对陆家、顾家做了什么,也不会毫无芥蒂地让你留在我身边的,这里面,定是有什么误会。”
还真是他干的,女郎可真是好骗呐!春芜暗暗地想。顾月芙脸色却微微一白,阿窈这话里颇有维护那胡人之意,难道是真的爱上他了吗?她怎能爱上胡人!
“阿窈误会了。”她很快笑道,“是魏王收留了无处可去的我,我感激他还来不尽,怎么会怀疑他?”
“只是……”她眉眼促狭一弯,“阿窈对那位魏王这么维护,是爱上他了?也好,原本我还担心你会对表兄旧情不忘……”
谢窈被她说得双颊略微发烫,又有些茫然,木然望向小荷初露的浩渺烟波:“我只是想过安定的生活罢了。”
并期盼着,有朝一日还能重归故里,和父兄团聚。尽管在这之前,她已向父兄去了书信,为不连累他们而忍痛断绝关系。但只要活着,总会再见。死了,才是什么都不可能了。
“是啊,漂泊过后,才知从前习以为常的安定生活有多难得。”顾月芙陪笑道,目中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神伤,这时一只白鹭扑棱着翅膀过来乞食,她道:“这是白鹭鸟吧?也是魏王为你养的么?我记得,从前在陆家的时候,表兄也在池塘养过一些水鸟,是《关雎》里的雎鸠……”
怎么又提起陆衡之了。
在侧旁听的春芜忍不住腹诽。这顾家娘子从前看着挺识趣的一个人,如今倒好没眼力见。再去瞧女郎,她正斜倚在美人靠上,眉眼宁和,垂手喂水鸟。顾月芙又十分体贴地道歉:“是我不好,不该总提以前的事惹你伤心。”
“不过,我也就是想知道阿窈如今还怨着表兄么,其实,他也挺不容易的……”
若说顾月芙从前对兄长有十分的怨。但自那日见面把话说开,也能理解他的苦心了,又得知了那个计划,便格外地想要谢窈原谅他。
只是她不是谢窈,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