疚,就告诉我吧,不要将你自以为是的好意与保护强加给我。”
自以为是……
陆衡之心如刀锯,嘴唇血色尽失。心绪如浪潮在心间肆意翻腾。正当他打算将一切都合盘托出时,门外却响起小僮急切的催促声:“郎君,公主过来了,眼下暂时叫尼寺的人拦在外头了,您得快些……”
高孟蕤竟会亲自过来!
陆衡之很快回过了神,眉目闪烁,掸掸衣袍敛袖告辞:“我得走了,你多保重。”顺势便出了屋子,身影消失在晃动的珠帘后。顾月芙于是轻轻拉一拉谢窈衣袖:“想是公主闻见了什么风声,过来……”
她讪讪笑了两声,本是建康城里最惹人艳羡的夫妻。如今再见面,竟似私会的奸夫淫.妇了。道:“阿窈,咱们也走吧。”
……
晚间,斛律骁从朝中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再未见到那道惯常在窗下等他一起用饭的身影。
眉心不由一跳,他问侍女:“王妃呢?”
“回殿下,王妃去了关雎阁呢。”
原来是想家了。
他心头微松,关雎院是他特意仿照她在南朝时的住所设给她的。但毕竟是偏院,她是王府的女主人,自然不能住在那里。因而夫妻两个起居还是在正院,只是有时会去那边小住。
脚步一转,往关雎院去,远远瞧见她站在湖心的凉亭上,清晨所穿的素裙已换成了红色,绛红的衣裙与髻上所佩的流苏在晚风中轻扬,正凭栏眺望着水面上成双成对的白鹭鸟。
第 84 章 第 84 章
风晴日暖,她一身红裾在春风中若飞花乱扬,朱亭之下,形单影只,说不出的萧瑟寂寥。
春芜和青霜都被她远远遣散在岸边,斛律骁询问地看向青霜,她却只作未瞧见一般,面上冷冰冰的,显然是在执行他那句「日后就以夫人唯命是从」。没有谢窈的准许,绝不会告诉他。
搬石砸脚,斛律骁只好吩咐侍女取了件披风,缓步走过去替她披上,轻声唤她:“你身子本来就弱,怎么还站在风口上,也不怕着了凉。”
又从身后轻拥住她:“窈窈在看什么?”
她并未答言,斛律骁顺着她视线看去,金光粼粼的水面上白鹭成双,在才冒出水面的荷叶间相对戏水,颈长而细,毛羽皎如片雪。
前时为她营建此湖本欲养些雎鸠,后来去建康时才知陆衡之珠玉在前,只得作罢。但白鹭亦是忠贞之鸟,一旦选定配偶,则终生不变,在寓意上,与雎鸠倒也相差不远。
他不禁会心一笑,微微俯低身子下巴亲昵地贴着她颈:“白鹭成双,这可是个好兆头。原来窈窈在看这个。”
“不过眼下荷叶芙蕖还未长起来,等到夏日满池芙蓉,便可与窈窈来此泛舟,欣赏「棹动芙蓉落,船移白鹭飞」的美景了……”
她还是不置一词,眼睫轻搭,秋水无光。斛律骁亦无法再自欺欺人下去,知道她必然是知晓了什么,心绪微乱,慢慢将人转过来笑着问:“窈窈可是想家了?如今互市已开,南朝派遣的第二批出使的朝臣才刚刚抵达京师,要不下回让泰山大人过来,再想法子,让他留下?”
她终于有所反应,依旧低垂眼睫:“殿下说笑了,父亲执掌中枢,怎可能出使。”
“可萧子靖生性多疑,我担心他会对泰山大人不利。窈窈难道忘了,陆衡之一家是怎么死的么?依我之见,还不如将泰山大人骗来洛阳,如此方稳妥些。”
边说边注意着她神情,见她眼睫在闻及「陆衡之」几字时剧烈一颤,心中已猜了个大半。面上却笑:“好了,不说这些,说些高兴的。泰山大人洪福齐天,定会没事。”
“石经的刻录已快开始了,我已上书朝廷,让窈窈你来书碑,窈窈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