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皱眉,不明白他的躲避是什么意思。

陆沉没话找话:“你住过酒店吗?”

“没有。”

“哦,那我送你上去以后再走。”

江月不说话,只面无表情,用一双琉璃般剔透的眼盯着他的脸看。那目光澄净而不含一丝灰尘,像是疑惑,又像是审视。

陆沉面不改色地迎接着,却听见自己“突突突”的心跳声,没再多做解释,转身就迈开脚步给她带路。

江月攥了下掌心,闷不吭声地跟了上去。

夜已经深了,怠惰的前台在给陆沉办理完入住信息后就蜷缩在躺椅上睡下,江月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躲过了出示身份证的窘迫。

电梯轿厢就那么点大的空间,却被两个人站出了一个足球场大的感觉。陆沉是先进去的,理所当然站在角落刷卡按楼层,距离是被江月隔开的,她选择了与陆沉的对角线。

仿佛对方是什么洪水猛兽。

银色电梯门上映射出她的身影,在瞥见那对发红的耳尖时,被当做洪水猛兽的人悄悄勾了勾唇角。

“滴”声后门锁转动,一只指骨修长的手摁下门把手,门开了,陆沉就这么率先走了进去。

房卡插上,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吧嗒”一下亮起,显露出房间四周的所有布局。

足够两个人在上面打滚的大床,明明是纯洁无暇的白色,却被紧闭的深色落地窗帘衬得暧昧至极,令在场某个情窦初开的人咽喉发紧,遐想连篇。

凸起的喉结在嗓间滑动了一下,陆沉转身看向身后。

江月就立在门口,双脚却仍然停留在门外,迟迟没有要迈进来的趋势。

那意思很明显,陆沉一眼就读懂了,她不想和自己共处一室。

墨色的眉梢微挑,“已经到了这个时候,江月你还在怀疑我的人品吗?我帮你检查一下设施,马上就走了。”

他说罢就往卫生间走,先是打开盥洗池的水龙头,又是打开花洒,“哗啦啦”的水声倾泻出来,一股清凉又干净的气味令江月绷紧的身体逐渐松懈。

陆沉坦荡的行为倒显得她像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捏着环绕在肩上的书包带,她没关门,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目标是卸下沉重的书包放到桌子上去。

酸痛的肩膀终于解放出来,看见桌角放置的空调遥控器,她顺手就拿了起来。

开关键摁下,两道突兀的声响同时从水流声中划出,江月的心跳随之漏了一拍。

一道声音是空调被打开,另一道是门被关上。

浴室里的水流声分明没停,陆沉是什么时候走出来的?

江月抬头去看,视野里的所有光亮却倏然熄灭,门口的那道人影也成功被黑暗悉数吞没。

指腹瞬间收拢捏紧在遥控器上,一股寒凉之意顺着尾椎骨缓缓往上爬,整片后脑勺都麻木了。

戒备心的警报轰然拉响,她竭力在黑暗里辨别出陆沉的位置,身体不由自主地后退了一步。

水流声的遮掩下,本就细微的脚步声更加模糊,心脏在胸腔里一阵毫无章法的狂跳,她急忙出声。

“你关灯干什么?”

低低的笑声响起,对方不答反问:“你觉得我是要做什么?”

多亏了他的声音,江月已经可以判断出他的位置,不幸的是,那几个在耳边逐步放大的音节,无不在昭示着他的靠近。

配合上那句反问的话语,怎么看都是不怀好意,像极了成功诱拐单纯少女上钩的登徒浪荡子。

凌乱的呼吸间,江月的脚步不知不觉地都已经挨到角落的墙根上了,已然是无路可退。

鼻尖嗅到那股愈发浓烈的幽冷香气,视觉似乎也渐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