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那嫌弃万分的蔑视、母妃满是怨毒的咒骂、众兄弟的讥讽调侃,敌国皇室的羞辱,瞬间在他眼前闪过,他好像又变成了那条夹着尾巴四处逃窜的野狗。

他僵硬的站在原地,不知是先砍人好,还是先戴上面具慌乱逃窜得好,他甚至不敢抬起头掐住她的脖子恶狠狠恐吓一声“你找死!”

他那自小便戴着,戴了十几年的,那为了躲避旁人异样又讥讽的眼神的面具被她摘了下来。

这一刻,他丑陋的伤疤,他不堪的过往尽数展现在了楚稚眼前。

她眼神朦胧,不知是对着他脸上那道骇人的伤疤说话,还是对他说话。

谢妄低着头,只听见她轻声问到:“痛吗?”

旋即,她的手,好似要抚平伤疤上的痛楚一般再次覆盖上来。

谢妄又怔住了,捏在手中的剑骤然掉落在地上,他顿时发了狂,狠狠掐住了眼前那纤细的脖子。

那一瞬间,他们如同诡林中的两条毒蛇那般紧紧锁住了对方的七寸,又好似突生诗情画意,谢妄执笔,白色的毛笔尖蘸取了黑色的墨汁,在眼下的那抹白色上写下了四个大字清心寡欲。

而后,一室荒唐。

只是现在谢妄记不清他当初写下的是什么字了。

第48章 夺权

他只能记清,当初写了四个字。

是以,谢妄便是想问,也只能问那夜发生的事,且还得亲力亲为地问。

旁的他便是想问也无济于事。

于是,谢妄关上门,用了四年的时间将这京城翻了个遍,又在这书房中面无表情地质问每一个人当初的细节。

那天是什么时辰?

你躺在何处?

我在你背上写了几个字?

换了几个地方?

你都喊了些什么?

……

于是,出来的女娘无一不红着脸,哭得不能自己地出去了。

但至于想要冲撞两个孩子的,谢妄一概是直接问完当即抹脖子的,用的就是他压在手下的这把闪着寒光的匕首。

而柳默烟都回答了上来。

但……

谢妄直觉不对。

感觉不对。

谢妄回神,瞧着眼前的两个迟迟不肯离开的孩子,再一次下了最后通牒:“说,或是背书给我听。”

谢皓白一下子就老实了。

“我今日在集市上瞧见了一个漂亮姐姐,她的眼睛和我的一模一样,我很喜欢她,弟弟也很喜欢她,我想请她来府上玩。或是我常去寻她。”

他竹筒倒豆子般将话尽数说了出来,但也不忘了卖个小聪明,多的一句也不说,免得让自家爹爹直接找上门,吓坏了楚稚就不好了。

谢妄抿唇,神色莫测地望着谢皓白。

良久,他再次看向清厉:“继续找。”

清厉低头:“是。”

待两个孩子走后,谢妄才道:“派人跟着这两个孩子,无论见了谁都要同我回禀,尤其是他口中的这个人。”

他顿了顿,声音更寒了几分:“若是瞧见她有丝毫异心,即刻斩杀。”

清厉声音坚定无比:“是!”

*

李府,福寿堂。

天色将明时,楚稚就被老夫人叫了过来。

准确地说,是老夫人的病又严重了。

楚稚很清楚是为什么,她叫蔡神医将老夫人的药给换了。

老夫人如今年迈,她的身子早就在四年前被心痹胸痛将身子折磨得羸弱无比,是楚稚及时寻找来蔡神医来才将老夫人的身子看看养好。

可以说,老夫人现在就靠着这药续命。

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