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稚低头揉着眼角,道:“您看清楚了,可真真是死了?”

钱家掌柜的突然暴躁起来,大叫道:“我他娘的还上手摸了!!身子都硬了!她那张脸,便是再过上十年我都不能忘记!”

楚稚轻轻点头,她的冷静显得钱家掌柜更为暴躁,大有一副将这车厢掀翻的架势。

但只有楚稚自己知晓她有多难过,她不是冷静,是无望到绝望,觉得这件事无望而绝望。

她没力气调动任何情绪来发泄了。

好似现在李温就是再做些什么难以饶恕的事,楚稚也不觉得有什么出乎意料的。

李温,凭借他的本事在短短四日内彻彻底底让她看清了他这个人能有多坏!

楚稚觉得自己被磨出来了,从最起初的不可置信、煎熬、无助到现在熟练应对,不,甚至是冷漠应对。

楚稚觉得,这已经是谷底了,应该没什么了吧?

眼前,钱家掌柜依旧暴跳如雷,乃至到了钱家,楚稚将人送下了马车后竟觉得不适应这突然安静下里来的环境。

楚稚终于是没了力气,整个人依靠在条案前,匆匆赶回布庄。

李温也快要醒来了。

楚稚必得在他醒来之前回去。

路上,她突然想起了什么。

孩子的衣服!

梦中那两个孩子身上穿的衣裳!

楚稚隐隐觉得,这是孩子给她的一个暗示!

这不是一个思念成疾做出来的梦!

这衣服的料子,楚稚从来没抹过,但她前两年外出游走在各大布庄采买布料时,曾听说过这个料子!

这是西域皇室才有的料子,且若是想在中原做这料子的买卖,也得看这商贾能不能买得起!

楚家倒是够格了,但楚稚当时并不敢兴趣,觉得在中原卖不开便没做打听!

楚稚猛地坐直了身子,这是不是说,孩子也许不在中原了?

楚稚深吸了口气,西域,这陌生的地界,她又该如何去寻?

楚稚心道,除了让爹爹帮着打听外,她还要亲自去趟西域。

但很显然,现在还不是最佳的时候。

马车行到布庄,楚稚拖着疲惫的身躯往二楼去。

寒大师已经走了,但他走之前,大抵替她收拾了这里的烂摊子,特地将李温又搬了进来。

倒是省了楚稚的事。

她坐回椅子中,眯眼盯着李温,盘算下一步该如何做。

瞧着他酣睡的侧脸,那双满是算计的眼睛紧闭着,敛去了他警惕又满是算计的底色,瞧着,是那般的人畜无害。

可越是看见这张脸,楚稚就越是想不明白,都说虎毒不食子,她的孩子也是李温亲生的孩子,他怎么就能下得去这样的毒手?!

为了给外室子一个嫡长子的位份?!

楚稚知晓他心狠手辣又狡诈多疑,但他对然哥和丞哥的喜欢不是假的,李温身上还是有些父爱的,说明他爱自己的孩子。

可为何,他却能对自己另一对亲生的孩子下这样的毒手?!

楚稚脑中猛地炸出一个将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的念头。

不不不,不能。

孩子一定是李温的!

那时新婚夜,她……

楚稚绝望又震惊的发觉,她喝了李温递过来的梅子酒后便醉得不省人事了。

但……

楚稚猛地站了起来。

但……

她来回地走着,本想说像李温这样的人,绝不会做对自己无利的事,所以,李温将她灌醉的目的是什么?

这对楚稚来说,是天大的打击。

她不想,也不敢承认李温确这样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