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炽热的温度透过面具传到连他自己都厌恶的伤疤上的瞬间,好似也透过这伤疤进到了谢妄心里,那个被他尘封已久,厌恶又憎恨的伤疤上。

时不时隐隐作疼的伤疤在那到温热的触摸下,似乎终于缓和了下来,放下了仇恨和怨憎。

他愣住了。

头一回有人问他疼吗?

谢妄不会喊疼。

却下意识地对这片刻温柔起了抵触的心思,他担心这只是昙花一现。

他伸手,准备更凶狠地咬下她一块肉来。

却不料缠在脑后的绳索一松,面具啪嗒一声落地。

面上顿时被一阵凉风吹过,他们猛地低下了头。

却被楚稚轻柔地将头捧了起来,她双眼迷离,却带了些认真地看着他的伤疤。

“无妨,我不怕。”

话落,瞧见她微微阖眼仰头凑了上来,他又是狠狠怔住。

谢妄几乎是颤抖着手将捏着她的下巴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低声质问道:“你的花名是什么?”

楚稚艰难地支起胳膊半撑着身子,根本分不清谢妄说的些什么,只稀里糊涂地重复了遍:“花名?”

她阖眼,又彻底躺平,竟然开起了小差:“小时候倒是有个小名,不好听,还是喜欢你的……”

她前言不搭后语:“想起一句诗,说路遥知马力……”

“日久见人心。”

“你得让我看见你的真心,我才能跟你好一辈子。”

楚稚眼前终于陷入黑暗,一闭眼,任由它满室旖旎肆意混沌了去。

窗外,蹲了两个人影。

是把楚稚绑过来的清风,清厉。

“你从哪里绑来的人?”

“那三品高官肖家的啊,他家到处都是花魁,借个人怎么了?”

“……”

第174章 忆当年(4)

“也是,毕竟给王爷下药的人,大抵和他脱不了干系。”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

“一会送回去?我听见王爷说要给名分。”

“我咋没听见?送回去吧还是。”

“也行。”

“毕竟这些花魁,都是肖家一手教出来的,留下来的话,还真是个麻烦。”

“废话,王爷从敌国当了二十年的质子,拼了半条命回来夺得军权,不能出一点茬子!”

“嗯。”

“……”

“不过,你咋把人借过来的?”

“进去的时候看见她被人包在被子里送进去,我瞧着长得俊,直接一棍子给那姓肖的敲晕了扛回来的。”

“他知道是你吗?”

“知不道。”

两人又暗戳戳地竖起耳朵在窗下听着,时不时的发自内心的感叹。

“里面有水桶吗?”

“哪来的水桶,你怪好笑的。”

“哎哟我,咋还打起来了?”

“不是打起来了,你快别说话了。”

又过了一个时辰,水声渐渐止住,里面终于安静下来。

“进去瞅瞅?”

是拳头落在脑门上的声音。

“这是咱俩能看的?去,找个婆子进去给人家包好了,咱们再进去……”

丑时,宁亲王府角门处溜出一道黑影,那黑影直奔肖家高官的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