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快步从外面走来,轻声对她们说:“快去避一避,皇长孙过来了,免得冲撞了贵人。”
那个侍女“啊”了一声,赶紧拉着夜莺的袖子,示意她往旁边避让。
夜莺本来就精神恍惚,由着侍女把她拉到了游廊的墙壁之后,站在了角落里。那里一角粉墙,种了三两株芭蕉,现在芭蕉叶上正覆了厚厚的雪,被她的身子一撞,积雪簌簌滑落。
有一两片雪刚好落进她的脖颈中,冰冷的雪花融化在她的肌肤上,一股冷气顺着脊椎冒上来,她原本一片空白的大脑中,忽然因为这种冰冷,猛地呈现出一个自己都觉得不敢置信的念头
去求一求皇长孙吧……
当今皇上的长孙,太子唯一的儿子,即将成为天下之主的人……如果他愿意的话,一定能帮助自己的父亲。
她听到自己急促的呼吸声,也听到回廊上传来的繁多而有序的脚步声。这样的人出行,身后自然跟着众多的护卫,她这样毫无身份地位的人,又没有经过通报允许,忽然扑出去拦住他喊冤,最大的可能性就是被拖下去杖毙。
可是……楚聿修不愿意帮她,那么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即使真的被当作刺客乱刀砍死,即使真的因为冲撞皇长孙而被杖毙……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有一线的机会能救自己的父亲,无论如何,她都要紧紧把握住。她是真的不愿意,在父母绝望之后,还一个人在这个世上苟且偷生。
她一声不吭地咬住下唇,收紧了十指,等待着那群人渐渐接近。
前面是八对肃清开路的卫士,然后是四对执宫灯的宫女,随后是六对宫中内侍,又是两对捧香的宫女,四对手中捧着拂尘、唾壶等各色物品随时等待需用的宫女,等到最后一对穿着紫衣的贴身内侍过来时,夜莺松了一口气,这个阵势,看来是微服私访,不是大动干戈地来访。
她屏息静气,躲在转角阑干外的芭蕉树下,等着那对紫衣内侍过去,一个穿着紫色锦袍的人走了过来。
她低着头,只看见他脚上一双黑绒底上绣着团龙福纹的靴子,那鞋子很干净,显然他是刚从步辇或者马车上下来的。他踏着此时廊上斜飘进来的白雪,如同闲庭信步一般,姿态悠闲。
她的心中忽然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她心想,这个人我认识,这种脚步,这种无论何时何地都似乎从容有余的气度与风范……这个人,她真的是认识的。
只是,她想不起自己什么时候曾见过皇长孙。
虽然年少时,她曾经跟着父母见过太子与皇上,但是与皇长孙绝对没有见过面。
但,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么熟悉的脚步呢……
可她已经来不及细想了,机会转瞬即逝,那个人即将从她的面前走过去。
她狠狠一咬牙,猛地抬手甩开那个侍女,一手撑住走廊的栏杆,呼地一下跳了进去。
在侍女失声的尖叫中,她的脚勾到了栏杆,虽然勉强站住,但还是不免踉跄地跌倒在地,正好伏在了皇长孙的脚下。
这么狼狈的姿势,她也顾不得了,她仓皇地跪在他面前,急切地扯住他衣服的下摆,哀求道:“王爷,求您帮我爹申冤……”
还没等她说出第二句话,身后的侍卫已经熟练地拖住她,见她还死死地扯着皇长孙的衣角,便干净利落地一脚踢在她的手肘上,她手上吃痛,不由自主便放开了手。
只这么一刹那,侍卫们已经将她拉了开去,往后面的雪地上拖去。
她知道自己唯一的机会已经失去了,但还是不死心,在被拖出去之后,还是拼命地回头,朝他哀求:“求您过问一下……我爹是京兆尹夜福桓,他真的是冤枉的,我爹对朝廷对皇上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侍卫见她还在凄惶地大